她没日没夜地练习,第一次体会到为了什么东西努力的感觉。
段子书说不上喜欢画画。只是母亲希望她能学一门艺术,音乐或绘画都可以。
音乐当然是首选的,因为比起办画展才能展示的技能,随时都能演奏的音乐显然更能成为加分项。
只是她在音乐上实在没什么天赋。段子书从小就开始学钢琴,但只会照葫芦画瓢地把音符按出来,懂行的人一听就听得出她的水平。
母亲想让她和林家的继承人接触,知道林家小女儿也会弹钢琴时,就让她改学画画去了。
不然,还不够丢人的。
对段子书来说,无论是钢琴还是油画,哪个都无所谓。
不过现在,她想她可能有一点喜欢上作画了。
但是——
“我画不出来。”
“我做不到。”
段子书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出了一层细汗。
缓了一会,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自己的右手。
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深深地呼吸,过了好一阵,终于缓和下来。
段子书看向旁边,路知遥背对着自己躺着,她的睡眠一向很好,没有被段子书弄出的动静吵醒。
“路知遥。”
因为刚醒来的缘故,段子书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她咳了两声,清清嗓子。
无论哪个声音都很小,没有惊动路知遥。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路知遥,但最终没有把手放下去。
段子书一只手撑着床铺,挪动身体,侧身向路知遥的方向。“路知遥。”她又非常小声地说了一句。
漆黑的夜晚里,她只能看到路知遥熟睡的轮廓。
段子书的脸上似是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神色。她慢慢躬起身子,死死抓住了床单。
“路知遥,我睡不着,路知遥。”
声音很小,她知道这种程度不会把对方吵醒。
在奶茶店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段子书也终于明白路知遥为什么不愿意在晚上被吵醒。
“我不想画画,路知遥,我不想画画。”
段子书觉得嘴里很干,这是一种无论喝多少水都压不下去的口渴。
得找点东西喝,冰箱里还有可乐吗,她记不清了。不过她知道,客厅里还睡着一个人。路知遥的姐姐夜晚睡得熟不熟,会不会被吵醒,段子书不能判断。
而且,总是晚上喝可乐对牙齿不好。
现在似乎没有多少钱护理牙齿。
段子书僵硬地躺回床上,嘴里的干渴让她无法入睡。
水没有滋味,喝下去后,口中生苦。
她只能学着在戒酒会里得到的知识,双臂交叉在胸前,紧紧抱住自己的两边胳膊。在心底默念听来的祷词。
“我们曾误入迷途,如羊羔迷失在死荫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