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昭沉腰将野猪往肩上一抗,就这么下了山,打算明天拖到镇上去卖掉。
一路上碰到几个熟人,看见薛昭背着一头看上去比人还重、长着一身鬃毛的野猪,都不由瞪大眼睛。
这么大一头猪,怎么说也有三百来斤吧?
薛昭居然这么轻松地抗着就走了?
即使没怎么打过交道的张三汉也兴致匆匆地跑上前问一句,“哎,你这是在哪猎的野猪,这么大一只!指定能买不少银子吧。”
薛昭今天心情不错,平时懒得搭理的人此时也乐意回他们一两句话,“在北面深山。”
张三汉一听这地方,望而兴叹,想捡漏的心思也一丝都没有了。
长野村背靠的山脉中最凶险的地方,常年各种深山里面的野兽出没,有人还在那里碰见过熊瞎子,也只有薛昭这种胆子大,不要命的硬茬敢去试一试。
他忽然想到刚刚跟葛老头拉的话茬,没话找话,嬉皮笑脸道:“听说你媳妇下午上镇上去了,不会是去找那个秀才了吧?”
薛昭神色一凛,看着他的眼神猛然就变了,“你他娘才去找小白脸。赶紧滚回去问问你亲爹是谁。”
张三汉自讨了个没趣,尬笑着打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估计这会儿已经回来了吧。我先走了啊。”张三汉赶紧脚下生风地跑了,怕多待一刻薛昭那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就要落他身上。
他没薛昭会打猎,想借他媳妇奚落奚落薛昭,谁知这薛昭说翻脸就翻脸呀。
此刻,薛昭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他背着野猪往家走,越走越觉得脚步沉重。
他们家就在山脚下,一眼就能看见。
眼下,院子里面黑黝黝的、没有一丝光。他的心好像也空了一块。
薛昭推开门,院子里面守了很久的生白立刻跑上来。
“爹爹!”
他探头探脑地朝爹爹身后看了一眼,爹爹身后空无一人。
“娘亲还没有回来呀?”他的话语中有些失落。
薛昭没有回答他,也没法回答他。
他将野猪放在院子里,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
走进厨房,点燃灶台上的烛火。
和数月前的杂乱无章迥然不同,厨房中很干净,一切都井井有条地摆放着。
碗柜里面的碗整洁摆放着,柴火像小山一样码在灶台后面,薛昭都没法想象以她那个小身板想挪动这么多柴要费多少功夫。
橱柜里摆着几个红彤彤的果子,薛生白说那是番茄。
锅中还热着十来个大馒头。
一切都在朝他幻想中家的样子发展,但是她忽然不打一声招呼地走了。
这种感觉就像忽然被人迎面打了一猛地打了拳,先要懵一段时间,才感觉到疼。
薛昭忽然有些后知后觉的疲惫了。
薛生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感受到爹的低气压,不敢说话。
只能巴巴地抬头,看见了爹爹袖口上的衣服破了个长长的洞。
薛昭声音平静道:“生白,去生火。”
薛生白连忙跑到对面搬着石镰,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今天的火苗格外难燃。
薛昭面色越来越阴沉,似乎又要发火的迹象,这让生白有些害怕。
他弱弱开口:“爹,娘亲说今天可能晚点回来,爹爹要是饿了就先吃馒头。”
薛昭的动作一顿,缓了一会,“你娘。。。。。。真这么说了?”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薛生白立刻点头如捣蒜。
薛昭僵着脸,脑中止不住想:万一是骗薛生白的呢?
万一在路上遇见那小白脸了呢?
薛昭越想越不对劲,他将锅铲往旁边一放,当机立断道:“走,我们去接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