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恍惚间回过味儿来:“是呀!你方才讲,他扮作枯瘦老丐?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到了分神期,稍微改换容貌体态许不是什么难事,但也没有把那巨型山猪一般的体型缩成老头子的道理。
“原来的罗什陀就是一个枯瘦老者,我被掳来五六年的时候,他不知魔功练到了哪一层,一夜之间才变成了这副模样。且他不光肉身再塑,性情中的奸诈多疑也变成了现如今的痴执粗拙,唯一不变的只有骨子里的残暴淫邪……”
“后来呢?”
“我被掳来之后被他日夜恶采,实在不堪凌辱,不得不甘心驯服。罗什陀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之后,越来越无心俗务,我才有了如今的位置。从那之后我再没敢乱逃,只扮作忠心不二的奴儿。他于是传我魔功,炼化男子精气供他篡取修炼。那魔功强横,我自从不再被采补,也从金丹胡乱踩到了如今的元婴境界……”
听到此处,宁尘拧着眉毛摆了摆手:“慕容,你是当局者迷啊。净女都是以梵唱法修《渡救赦罪经》的良才美玉,蕴蓄处子元阴浓厚,他采补净女也就罢了。可你三月一次,炼化百多名普通壮年男子精气,又能对一个分神期有多大好处?这等俗人精气稀松浑浊,就算篡取千年,于分神期修行也不过九牛一毛。”
慕容嘉心知宁尘说的不无道理,可依旧辩道:“若不是如此,他又何必让我以神姬身份做这等事?也许罗什陀手中的后面几部经卷有什么特殊法门,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宁尘大摇其头:“慕容你可记得,他在净女考登台时,口中所念的发愿如何?”
慕容嘉思忖着,樱口渐渐微张,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净心沭恩,以佑八部。
唤请圣子,福泽无匹。
极乐极苦,虚妄之色。
渡救赦罪,大道在我——宁尘当初听到罗什陀大声诵念时,便察觉到了发愿词中的异样。
如今他与慕容嘉雨露一度,将她从头到脚检视通透,才把关要处联系在了一起。
宁尘想要点出的,正是那句“唤请圣子,福泽无匹”。
“慕容,所谓圣子是什么来头?”
“那是出自《渡救赦罪经》中的偈颂。八部信众,只要诚心奉服,善心澄净,便能唤得圣子降世临凡,泽惠万世……我原以为,他只是拿此做吸纳精气的幌子,难、难不成他……”
慕容嘉面露惊惧,双目向宁尘征询。宁尘微微叹气,只能对她点了点头。
世间女子每月于宫巢蕴以卵珠一枚,若无受孕便随天癸弃出。
这卵珠乃女子阴精之华,如此倾泻自然于修行不利。
故女修入得凝心期便要先斩赤龙,在蕴出卵珠前就将阴精收融,天癸自然随之而断。
可宁尘方才就发现,慕容嘉体内不仅蕴有卵珠,而且管脉已被法术封断,卵珠既排不出又融不回,两侧各纳着千余枚卵珠,撑得宫巢满溢鼓胀。
卵珠自宫巢一诞,自然索求受孕。
换做那山野禽兽,一枚卵珠生出便要发情,慕容嘉腹内两千多枚卵珠被魔功纳住,如何能不性淫,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宁尘以手在慕容嘉小腹处按摩索查,更确定了自己推断。
“慕容,罗什陀和你交合可算频繁?”
慕容嘉哆嗦着嘴唇,讷讷道:“是,每日辰时,他都要与我双修,或纳取精元、或遏制我体内魔气。你、你探出什么了?”
“他不是为了让你炼化精气,而是在借淫邪精气助他炼化你的卵珠……你那满腔卵珠,都已被罗什陀魔气侵污。待到卵珠魔化完全,他解开你宫巢管脉的封禁往里内射,从中挑选最具魔性的卵珠叫你受孕,便可生出所谓的圣子魔胎。”
宁尘怕慕容崩溃,已把话说得轻了。
她宫内卵珠哪用得着拣选,只怕是都要被罗什陀催动受精,一个个魔胎不停分娩,或畸变或残缺,通天佛主哪里在乎,只等她生出一个完美“圣子”就够了。
慕容嘉方寸大乱:“这、这可如何是好!?”
眼见她急得落泪,宁尘连忙扶着她肩膀安抚着:“莫怕,离着卵珠成熟尚早。只要能从离尘谷脱逃,他就拿你没办法了。早晚找个祛魔净化的法门与你,总不叫他得逞便是。”
口中安慰着,宁尘却有一事仍未明了。
修行者求个开枝散叶不算稀罕,不少高阶修士也都是子孙满堂,可罗什陀这种恶贯满盈的魔修,难道还衷于天伦之乐不成?
他唯一揣测到的可能,便是这圣子或许与魔教总坛那边有什么关联。
罗什陀在此拥兵自立占山为王,难说不会与总坛有什么龃龉。
慕容嘉应该也是深谙其中种种,所以才会拿“圣教之人探山”来诈他。
看罗什陀那副样子,便知他对圣教讳莫如深。
“我需得找个机会接近罗什陀,好好将他情况探明,才能给你我找到逃走的办法。”宁尘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