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宁尘,都可以下地自个儿上厕所了。
终于到了第五天,刘春一蹦三跳地闯进屋来:“宁尘!听说没?!丹药堂那事儿惊动上头了!派下来一个金丹期真传!说是一查到底呢!”
“关我屁事儿呢?”宁尘趴在那,伸手从脸前儿碗里抓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你跟我说实话,放火那事真不是你干的吧?!那金丹可说是要用搜魂术,要是你干的你赶紧认了吧!”
“我他娘现在起个身还疼的直哆嗦呢,哪儿有那本事。”
搜魂术听起来吓人,宁尘压根也没当回事。
十岁那年宗门弟子中混进一个其他宗门的奸细,惹出些是非,外门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搜魂术检视了一遍。
打那时候起宁尘便知道,搜魂术并不能知受术者所思所想,只能察觉心境波动。
说白了就有点像低端测谎仪,又只是方便对金丹以下施用,金丹以上难免有各式法门干扰,搜魂的结果难以作数。
真到用时,修为高的用神念掐住弟子识海,拿问题拷问,但凡意识里念头动摇,就算是露出了马脚,接下来放开手脚上些刑罚,保管没有错拿错放的。
宁尘最不怕的就是这个,哪怕是金丹修士也只能搜住他神念中的一个犄角旮旯。
只要把脑子里那些事儿往肚中一藏,自己就是干干净净一只小白兔。
和宁尘之前想的差不多,没过俩时辰,就有锦袍前来唤他了。
他挣扎起身,一副呲牙裂嘴摇摇欲坠的模样,磨了两盏茶才穿好衣服鞋子,然后一步一步往外挪蹭。
锦袍们哪等得了这个,架起他膀子就窜。宁尘哎呦哎呦在空中叫唤着,烦得锦袍们满脸跑眉毛。
等宁尘再一抬头,已经到了丹药堂后山。
两边山坡光秃秃一片,地皮都烧黑了,残留的焦糊味到现在还没散。
山麓旁边的半拉树林子也没能幸免,只剩下一堆干巴巴的秃树干。
不光丹药堂的人在,灵宝堂的人也都给叫来了,黑压压两群人中间围出一片空地。
锦袍们把宁尘放到空地上,朝面前那位金丹期真传施了一礼,退作两边。
宁尘也不忍疼,腿一软歪在地上,嘶哼嘶哼的。
“你便是宁尘?”
“正是。”宁尘抬眼瞧去,一位三四十岁面容的男修,所着锦袍和巡查堂相仿,只是袖子上绣有两只四爪烛龙。
“我是巡察长老座下真传弟子张问崖,奉枢机阁主之命前来索查丹药堂走水一案。事关重大,特意将师弟唤来问话。虽知师弟身子有恙,奈何公事要紧,还望师弟不要见怪。”
话瓤儿说得客气,语气却冷飕飕和冰碴子一样,容不得宁尘半个不字。
宁尘连连点头:“不知师兄要问什么?”
“我们查到,火是从这里起的。这片药圃乃是丹药堂何霄亭师弟监管,现如今莫名失火,他总归脱不得关系,首先要问询的便是他。”
顺着张问崖的手,宁尘看到了旁边站着的何霄亭。
那小子脸上的伤勉强见好,倒是没了绷布,只是鼻子还有些歪斜。
他和宁尘四目相对,眼珠子差点没滋出火来。
宁尘做戏做全,也愤恨恨地回瞪过去。
“众所周知,你和何师弟素来不睦,当天还因斗殴之事刚刚受了刑责。何师弟现在已经一口咬定,是你点了他的药圃,好让他担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我冤枉呐!”宁尘声儿里带着哭腔,“我吃了这顿铜棍,好几天都爬不起来,哪儿有力气来惹这么大祸事!”
张问崖踱过去,掀开宁尘袍子看了看伤。宁尘那伤真真儿的,自然找不出半点毛病。
“宁尘,你遭打当日晚上药圃就起了火,在你来看,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猫腻?”
“师兄瞧您说的,这些日我痛的头昏脑涨,头两天都不晓得有这场大火。您现在让我琢磨这个,我哪想得过来哇。”
“有没有可能,是哪个和你亲近的哥们弟兄,看你受罚心中有气,瞒着你跑来报复何霄亭的?”
宁尘歪着头往灵宝堂人堆中看去,一众弟子都畏畏缩缩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