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生病而憔悴的声音许久才响起:“给自己点动力。”
林羽鹿侧头:“什么动力?”
可惜再无回答。据说他今天烧到三十八九度,估计已经难受到睡着了。
在晦暗不明的环境中听着耳畔的呼吸声,林羽鹿也眼皮渐沉,他不知把话说给谁听,或许只是讲给自己鼓气:“我会努力的,一直都很努力。”
*
想象中安稳的夜终于逝去,中途似乎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就像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但再睁眼时,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林羽鹿有点懵,愣过半晌才发现自己正被秦世死死地搂在怀里,而小森早就成大字形占据了另外半张床,一脸得意香甜。
尴尬的血色涌上面颊,他慌忙起身,爬到地上换好衣服,脸都没洗就匆匆告辞。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却跟怕被捉奸似的,举止很是无措。
还好学长和小森都还没醒。林羽鹿迷糊地走到花园里,迎着风这般庆幸。
也正在此时,才看清昨晚没注意的新景观:自己亲手种下的枯萎彩叶芋已经生长得很茁壮了,淡粉色的叶子轻松舒展着,旁边还精心搭配了各色植物与小兔子雕塑,童话感十足。
竟然活了吗?
林羽鹿惊讶地眨眼。
植物尤如此,人类当也能做到。
轻拍下一张五彩缤纷的照片,将陈旧小鹿的微信头像换掉,他方才重新朝前走去。
*
拥有了明确的目标,生活中所有飘忽不定也都有了归属。林羽鹿鼓起勇气和编剧工作室取得联系,磕磕绊绊地办起签证,过程中尹春年帮到不少忙,才能顺利成行。
过程中他也和看上剧本的年轻导演见过几次面,对方算不得有资源的人,但才华难掩又创意颇多,最终林羽鹿连钱都没要,只算入股,给了他个期限去专心筹备。
到医院复诊过两次,被确认药得继续吃上两三年。日子依然不好过,但总比一命呜呼强很多。
反正,一切算不上最好,但也远不至于糟糕。
终于要出发那日,珠三角的炎夏开始退去,是个阴天,秋意微凉。
不算放心的陈敬轩又来主动相送,见林羽鹿只有个破旧的小箱子,自然焦急,拧着眉头在机场的店铺里寻觅起可以带上的东西,像位同样不靠谱的家长。
坐在角落陪伴猫咪的林羽鹿想过很久,才给秦世的微信打出第一笔钱。
“鹦鹉偷看。jpg”
“包养我不用这么贵。”
不靠谱的回答又出现了。
林羽鹿耐心解释:“是出租屋里的家具家电,我相信学长也不会需要旧物,就擅自卖了二手,这是清单,价格还算合理。”
“合理什么?”
“小鹿原味用品,便宜给什么人了?!”
“鹦鹉生气冒火。jpg”
没理他胡言乱语,林羽鹿又打过第二笔钱,不多,只有一万块。
“这是最近翻译攒下的,还是优先还清了陈医生那边的债务,欠学长太多,只能慢慢来了。”
非常意外的磁性男声响在身后:“行,你就慢慢还吧,最好还一辈子。”
林羽鹿惊讶起身:“学长……”
秦世是独自出现的,一身浅色的精致休闲装,戴着太阳镜,看不太清表情。但说话语气倒是恢复了从前的劲头:“既然有这么多要交代,昨晚为什么不来吃饭?害我白等三个小时。”
心里并不曾想当面告别,林羽鹿敛眉:“早就说过不吃了。”
秦世没好气地推来个超大旅行箱:“你儿子准备的。”
……
林羽鹿刚要拒绝,却见箱子边系着个小鹿玩偶,是自己之前还给学长的那只,应当已经被翻新过了,看起来很有精神。
秦世故意质问:“你以为不听话带走,今天可以顺利离开东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