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意往一旁看去,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他的下巴稍挑起,静了两秒,这才盯着她左顾右盼的脸慢慢站了起来。
他身量峻拔,宽肩窄腰,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站在人面前时略有些压迫感,哪怕他现在浑身上下看起来是放松着的,可林琅意就是知道,他心情不好。
“当作没发生过?”他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片落叶掉在水面上,“可是昨晚的每一秒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琅意的眼皮跳了两下:“我不记得了。”
他安静几秒:“这是我第一次。”
林琅意被这一句话闹得头大如牛,反驳他:“那你若是这么看重这些,昨天就不要轻易交出自己。”
她卡顿一下,硬着脸补充:“还不止一次。”
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为痛失二三四次而伤心,而是微微敛下眼,被这一句话晃神得像是陷入了某种心旌摇荡的回忆。
他抿了下唇,露出一点陷入爱河的甜蜜跟她撒娇:“我愿意的。”
林琅意听不得这种话,更用力地撇过头,恨不得把自己的脖子扭断。
他这时候才能终于问出那句话,带了一点犹豫:“我今天不敢问你,你还好吗?”
那句话被按得又低又轻,好像他有多难为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琅意曲起手指擦了一下鼻尖,额角一跳一跳的,硬是撑着一张寡情寡意的脸,心想可不能透露出她昨晚爽疯了。
她表现得一切都是过眼云烟,装作腰也不酸腿也不软还能暴走两万米的样子,不屑一顾:“没什么,我今天还能爬山,还能一口气登到瀑布顶上。”
她清晰地感知到这句话之后,黏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加重了,他稍稍靠近她,底下的落叶被鞋底碾得“沙沙”作响。
他一只手同样按在树干上,只在她手下两寸的位置,像是某种势在必得。
“嗯,那我下次知道了。”
下次知道了?!
什么东西他下次知道了?
他还想有下次?
林琅意猛地从树干上抽回手,不解气,顺路还用力“啪”的一声打在他手背上。
他被抽得手往下一掉,脸上还是镇定自若的,不声不响地将抽红的手背到身后藏起来,依旧挨着她,低垂着头看着她发脾气。
“我知道是我趁虚而入了,”他以退为进,开始用那种被心上人负了的落寞目光注视着她,表露心意,“可是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你的,程砚靳他既然能说出开放式的话来,那就根本不适合进入婚姻的殿堂,他怎么能这样绑着你?这对你多不公平?他要追求自由,为什么不先还给你自由?”
“你才是最自由的,我们之间怎么样,关他什么事?”
“你说,你接着说。”林琅意频频点头,扭回脸瞪他,“我都给你记下来,晚上回去就告诉程砚靳,让他也听听。”
他居然一点也不慌,依旧面不改色道:“他确实是我的手足兄弟,可是我问心无愧,在这之前我忍得够久了,我自认为我也已经足够绅士避嫌了。如果他不是程砚靳,从一开始我就不会顾及他,直接拆了你们。”
林琅意被他一番霸道无理的话震撼得不行,调整了一下站姿仔细打量了下他:“我打算把这段话也记下来,让应元的合作伙伴也听听,原楚聿,应元未来的掌权者,众人眼里的模范标准人生,能如此流畅地说出‘拆散别人’的话来。”
“你说。”他无赖至极,“我早就想好了,有什么脏水都由我来担,本该如此,只要你别……”
他哀着眼神瞧她,眼尾微微往下落,端得是一副被始乱终弃的可怜模样:“你别说那种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的话。”
“你听好!”林琅意竖起一根手指比在他面前,“我跟程砚靳是有婚约在身的,你明白吗?”
“我知道。”他的视线很轻地落在她的指尖,不知道怎么想的,恬不知耻地凑低了,快速地收紧下巴在指尖上亲了一口,像是无药可救的陷入爱河的盲目者,“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提醒我。”
林琅意猛地撤回手,这下什么废话也懒得说了,转身继续往山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