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回学乖了,也不回答,掀开砂锅锅盖用汤勺搅拌了一下,装没听见。
林琅意直接走到他身后,手指穿过绑结的围裙,挑起他的家居服,倏地滑进去贴在他后腰皮肤上。
脊沟凹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一根手指正巧能嵌入,让人想要顺着沟壑从他的脖子抚到尾椎骨,看他会不会轻轻喘息。
他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没动。
掌心处体温滚烫,热度一点都没有降。
这家伙真是不怕死。
林琅意冷心冷情地将手抽出来,迎着拿着汤勺的男人,硬邦邦道:“如果变凶宅的话,这房子立刻跌价80%,让你好好躺着你做什么饭?”
他垂目:“你说你会回来的,我就想一起吃顿饭。”
“我联系你了吗?你就知道我会来吃饭?你就是欠被鸽,以后多鸽你几次就学乖了。”
他低眉顺目地听着她教训,一句话不敢顶嘴。
林琅意夺走他手里的汤勺,将火关小,扯着他灼热的手臂往餐桌走:“什么时候不能吃啊?非得带病上岗?”
她把人推搡着按在椅子上,抬头看见香煎鳕鱼上还撒了辛辣粉,继续怼他:“辣的你能吃吗?啊?你咳成这样你做辣的?”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身上没力气,手臂坠坠地往下沉着将她往他身前拉,浑身上下散发出病态的脆弱:“我咳嗽,海鲜本来也不能吃,是给你做的,你喜欢吃辣。”
何止,这一桌菜,严格来说就没什么是他能吃的。
“你最近晚上直播,总是吃外卖,不太健康,以后我给你做吧。”
“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练出来的厨艺。”他呼出来的气息是灼热的,眼睛里却似笼着一层沾衣欲湿的氤氲水汽,在灯光下粼粼星星,“那时候每天都做饭,但是菜不好买,后来买多了就总结出了一整套攻略,比如Sainsbury买鸡蛋,玛莎买牛肉,Tesco买包菜,中超买调料……做菜也越来越熟能生巧,只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林琅意站在他面前,她的腿卡在他双腿之间,居高临下地睨着仰起脸哑着声跟她说话的男人。
夜幕降临,窗外万家灯火,他烧得嘴唇红艷明艳,说话时一张一合,瞧着比往日还要肿一些,好像里面氲着饱满的水汽,一掐就会滴出水来。
她那么想了,也那么做了,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抬,他眼睫轻颤,不再说话,只顺着她的力道往上仰起脸,脖颈上喉结越发凸出。
她的大拇指顺着他的皮肤往上摸,最后按在饱满红艳的下唇,左右摩挲了一下,而后停在中间,压进去。
他的喉结又滚动一下,敛下眼,轻轻地含了一下她的指尖,很浅。
“要不要先吃饭?”他还要说着这种心口不一的话,“做饭的时候我都是戴着口罩的,不会传——”
她猛地凑近他,单腿屈起压在他大腿上,鼻尖磕到他的,两人仅隔着一丝若即若离的距离,像是在解决一件悬而不决的难题,游移不定。
他所有的话都戛然而止,却一分一毫都没有往后退,像是早就知道、也早在邀请她这么做。
林琅意的视线毫不掩饰地在他脸上逡巡。
他那张脸实在是太漂亮了,病时的那点憔悴非但没有折损他的英俊,反而裹上了一层白玫瑰跌落泥间后从花蕊里流出人血的蛊惑。
玉质金相,醉玉颓山。
就好像,他真的是一个无害的、听话的、任人折辱的角色;就好像,她能轻松地掌控他,再能丝毫不必担心后果地抽身离开,将这一切都归结为一时意乱情迷。
他在请君入瓮,在最憔悴最玉减的时候做小伏低,装作今日之后什么也不会改变,所以请她无需多虑。
这个骗子。
他根本就不是好拿捏的人,从一开始就是。
与他纠缠在一起不像别的人可以随时捡起来又随时丢掉。
崂山寺那次她还可以持着醉酒的借口将一切错都甩给他,可今天不同,今天的她清醒理智,走出这一步,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