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羚装傻:“谁?医生?当然不认识。”
车开过泥坑,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金静尧的声音仍很平稳,黎羚的心却也跟着一晃。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黎羚一时语塞。
说不认识,太假。说认识,她不想再提以前的事。
人人都有死穴,都有不想被碰的疤。他们还不是可以互揭伤疤的关系。
她只好说:“导演,您不用太担心我,拍戏发生意外是很正常的事,受伤也是我自己的原因,不是您的责任。”
金静尧:“我说过担心你吗。”
“那是我理解错了。”黎羚态度很好地反省自己,“我太自作多情。”
又开始下雨了。
细小的雨水,密密地滴落在车前玻璃上,像一圈圈泛起涟漪的池塘。
湿潮的空气从窗户里的缝隙里钻进来,带着雨水的土腥气。
黎羚用余光偷看坐在旁边的人。
他单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空闲着,搁在一边。
侧脸冷硬,像雨雾中的一棵树。
“导演,我们现在要不要握手。”她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他。
“握什么手。”
“就……继续上课,昨天晚上那种……”
车子轰隆地继续向前。平缓,匀速。
道路尽头是一望无际的郁郁苍苍。铺天盖地的绿。被雨水沾湿后的森林,寂静无声。
黎羚自以为这提议是被无声地拒绝了。
车突然很急地靠路边停下。轮胎在地面发出摩擦声。
她身体猛地向后,结结实实在椅背上撞了一下。
金静尧手还在方向盘上,神色未改,但是转过脸来看她。
“握手没感觉。”他说。
很平静的口吻。
黎羚被撞得头晕,根本没细想,脱口而出:“……那就抱一下?”
下一秒钟,阴影迎面撞下。
雨变大了。啪啪啪打在车窗上,树梢每一片叶都发出抖颤。
第19章
一座轰炸机俯冲下来是什么感觉。
目标明确、气势汹汹,没落地前就开始冒黑烟。
倾身下来的那一刻,黎羚还是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