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怪的眼神。与其说是专注,不如说是一种……接近空洞的偏执。
黎羚愣了一下,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从空荡荡的咖啡杯,到对方脸上残留的大片血痕。
她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
因为没卸妆,年轻男人即使目光冷淡,也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疯魔之感。
下半张脸的伤口如此真切,鲜血淋漓、皮开肉绽。还是很凶,又因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显出几分冷峻。
……也许他根本没有出戏。
黎羚问他:“导演,您从收工回来,就一直在改剧本吗?”
金静尧没什么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吃、吃了没?”她继续小心翼翼地问。
金静尧语气怪异地问:“你在搭讪?”
黎羚:?
“关心您呢,请正面回答问题。”她正色道。
他不怎么情愿地说:“喝了咖啡。”
黎羚叹了口气:“那怎么行,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导演,你还是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才能写得出剧本啊。”
金静尧:。
很震撼,竟然有人能用眼神发句号。
黎羚:“呃,导演,我是说真的,不然你吃完再来接着改吧,我去拿份盒饭……”
金静尧:。
油盐不进是吧。
她气笑了,抱着手臂坐在一边:“行,我闭嘴,你改吧。”
又毫无同情心地建议:“一次多改点呢,导演,别老跟一句台词过不去呀。”
金静尧板着脸,从她手中夺过剧本飞页,丢进碎纸机,再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
黎羚很有耐心地等了五分钟。
他一个字都没有写。
黎羚又等了五分钟。
他零零散散地敲了几个字,然后开始猛按删除键。
黎羚:“噗。”
她更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金静尧是导演,并非职业演员。他会演戏,不代表他有足够多的经验。毕竟,坐在监视器前、凌驾于片场,和真正走进戏里,完全是两种感觉。
这部电影的情绪消耗这么大,像一只无底黑洞,黎羚自己都时常觉得精神恍惚、怀疑自己即将被吞噬。
那么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