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点什么,却苦于一时找不到嘴。
后来她小鼻子皱起,脸瞬间被笑容淹没,一截藕臂向我直戳而来:“严林啊严林,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于是我就找到了嘴。
我飞快地蹦下床,紧贴窗户,笑着说:“啊?”
这时武藤兰还在叫——如果你同时被两个人干,多半也会叫。
小舅妈直冲而来,气势汹汹。
并非向着我,而是电视。
她退出光碟,满面通红地白我一眼:“恶心不恶心你!”
我无话可说。
“打哪儿拿的?”
我笑着指了指抽屉。
小舅妈把破封套攥到手里,飘然离去。在这之前,她自然不忘伸手点点我。
刚要松口气,不想她又杀了回来:“都忘了正事儿了!没见宏峰?”
我摇摇头。
“咦,那人跑哪儿了?说一会儿还有课,非要喝红果汤,这汤弄好了,死活不见人。还有你那个姨,打电话也不接,烦人!”
我拉开了抽屉。
“我说呢。”小舅妈拿光碟拍拍我——脸上红晕尚未散去——小嘴努了努,才又轻吐出一句,“胆子不小,眼还尖。”
就在此刻,萌萌蹦了进来。看见我俩,她愣了愣。说不好为什么,我竟没由来地一阵尴尬。所以我说:“见你大姑没?”
萌萌嗯了一声,她气儿都还没喘匀。
这么多年过去了,诸事日新月异,城东小礼庄却好像被举世遗忘。
姥爷房侧的柏油路,此时脚下的羊肠小径,道两旁的参天白杨和袅袅垂柳,几乎一切都丁点儿未变。
掏手机看了看,还不到一点。
然而宴席已在散去,几个小孩尾随而来,被萌萌撵鸡一样轰得干干净净。
奇怪的是,刚刚还龙腾虎跃的小表妹这一路上都闷声不响。
我使尽浑身解数,也只是让她翻了下眼皮。
多么遗憾,在逗女孩方面,我显然是个毫无办法的人。
不想到了鱼塘,萌萌反倒率先发声。
她两手呈喇叭状:“大姑!”
了不起的一枚小钢炮。
我也有样学样:“姨!姨!”
说不好为什么,我老觉得自己像头驴,要多蠢有多蠢。
于是我对她说:“咱俩换换,我喊大姑,你喊姨。”
她翻了个白眼:“谁稀罕!”
好吧,不稀罕就不稀罕。
就这么辗转着喊了一阵,春光愈发灿烂,人影却愣是只有俩。
两个能进人的地方——小舅当年的小渔屋和我家的养猪场都门庭紧闭。
“真看见往这儿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