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能理解上学时期异地恋的室友了。
那时的她们,总爱一整天抱着手机保持通话,周围冒着甜腻的粉红色泡泡,没有任何人能够打扰。
她跟贺承泽能算是异地恋吗?
应该不太对。
只是暂时分居两地的战友而已。
随手打包了酒店留下餐厅的一份午餐,秦恣一觉睡醒后,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
静谧又压抑的漆黑将她吞没,抬起手,隐约借着月光才能看清楚手指的轮廓。
打开微信,整整齐齐的一排红点,有来自太子妈姜小纭的哀求,有来自知道她回来的亲戚发来的借钱信息,还有母亲祝云亭的两个未接来电。
“什么事?”
回拨过去,没想到她立马就接听了。
“小恣啊,你奶奶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人比较危险,现在还在昏迷。”
“那你也费心了。晚上来家里吃个饭吧,回来看看我和你妹妹。”
电话那头抽油烟机的噪音不算小,秦恣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爬起来,给手机接上充电器又摊回床上。
“行。”
她不回去母亲是不会罢休的。
不管这次又是带了什么样的目的,秦恣告诫自己,只是回去探望家人,旁的任何事,都不值得她动气。
对于妈妈,她总归是没有怨恨的。
能护着她从魔窟里逃出生天,并且在自己还没有能力赚钱的年纪努力将她和秦意两个孩子养大,注定了往后的每一天,她都不会对这个母亲产生怨恨。
更多的,应该称为一种无奈。
无奈她好不容易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离开男人,开始她们自己的生活,却转头再次将自己葬送进另一个男人的坟墓,转头关上门对她说:“小恣,妈妈不如你坚强,我总归是要有个依靠的。”
她能理解她的脆弱与无助,但为什么,妈妈不选择依靠自己这个相依为命的女儿,反而去无条件信任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男人呢。
不知多少次,她想骂醒这个在第二段婚姻里再次受挫的女人“不知悔改、不长记性”可话到嘴边又每次都急急停下。
人不能因为自己有能力活得好,就痛斥在生活里苦苦挣扎的别人不够独立。
更何况,这个人是她的母亲。
郑叔叔家,在瑞城市中心的小别墅。
或许在小县城的人看来能住上这样宽敞奢华的房子,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但事实上,置办这处豪宅的费用,只够在A市不算郊区的位置买下个无窗厕所。
近年来实体生意不好做,郑叔叔早已没有当初母亲义无反顾再婚时风光。
秦恣不急不慢赶到时,已将近八点。
“小恣来啦?快,小意呢,让她出来见姐姐。”
祝云亭还在厨房里忙碌着,迎接她的人是郑叔叔。
餐厅的圆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好菜,秦恣看到先是一愣,原来记忆中那个跟她两个人一起都钻研不出一道能吃的菜的妈妈,早已变得煎炸煮炒样样精通。
餐桌旁,一个窈窕的背影正坐着刷手机。她亚麻色的头发在这个满是中式家具的家里显得格外突兀,听到动静也并没有回头同她打招呼的打算,依旧高傲地仰着下巴。
“韵然姐姐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