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疼吗?”
祂拼命点头。
我思忖着打量着这条人鱼,人鱼身长至少有三米,尾巴从浴缸一直翘到我的床前,最后委屈巴巴地抵在墙角,银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烁着漂亮的光彩,几片贝壳用不知名的方法镶嵌在鱼身,同样泛着波光粼粼的色彩。
——五彩斑斓的白?
好诡异的形容词!
我灵机一动,打了个响指,“那我有个好主意!”
——也可以说是骚主意?
三分钟后,祂小麦色的脸上满面潮红,狼狈地翻身不敢看我,咬字间已经没有了面对我的勇气,“……这就是你说的,好主意……?”
浴缸有自动调节温度的设施,一把祂丢进去,就在哗啦啦地放水了,我在浴缸里稀释了点从罗伯特那里敲竹杠敲来的营养浓缩液,就没再注意祂的死活,专注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吭哧吭哧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不那么滑可以坐的位置,抓住祂肩膀……没抓住,再抓!我卖力地撬着祂身上的贝壳,无辜道,“我觉得这算是好主意吧!”
这贝壳怎么卡的这么牢固?!又没用胶水!
这不科学!
“以毒攻毒,以更疼止疼,”我振振有词道,“有毛病吗?没毛病啊!”
说着就又要去撬祂的贝壳。
浴缸里的水刚放出来都是温度适中的,可一旦落入汪洋之中,便随着群体温度一同变凉,赛拉杜斯就像是一个夏季空调般,不遗余力地将周围的一切变得和自己温度一致。
祂银白色的头发和半张脸,浮在水面上。
却又并不能完全浮起。
人鱼本身就不需要呼吸。
祂的五官,额头,脸颊,时而浮在水的表面,时而沉入水底,碎掉的光斑落在他的面庞上,在偏黑的肤色的衬托下,更为明朗。
银发浓密,缠绕在祂的指尖,祂的脖颈。
似乎将所有的水都包拢在了发丝间。
我拧了一把衣服上的水,居然连我都觉得有些冷了,把碍事的银湿发弄开,视线更加清晰,更加聚焦,如此近的距离,莫名有种自己在凝望深海的感觉。
赛拉杜斯有不少贝壳,是个贝壳富翁,鱼尾上挂了一圈大贝壳,上半身有两个小一点的白色的贝壳,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存在,往上不能,往下也不能,但就是很难撬开,人鱼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为何与人类如此不一样,尤其是祂腰上的两个盛满氧化氢的小凹陷,在麦色的阴影里颜色便变得更深,是人类里极为罕见的腰窝。
随着祂的动作,越发明显。
就一条人鱼,我就只见过这么一条人鱼,这条人鱼还恰好有腰窝?那是不是能说明腰窝在人鱼群中其实不算罕见呢,有没有一种可能,人鱼族群中的每一条人鱼都有腰窝呢。
有关人鱼不在上课的范围内,也不在知识芯片涵盖的范围内。
我不得而知。
赛拉杜斯:“……可是这贝壳是我的衣服。”
我:“?原来你有穿衣服吗,我还以为这保鲜膜是……???”
赛拉杜斯:“你看不起人鱼吗!”
我认认真真地考量道:“原来,你这么有同类认同感吗?”
“你们人类都有自己的衣服……凭什么觉得其他种族就没有自己的衣服?”赛拉杜斯闭着眼,不去看我,双手死死捂着身前的两枚贝壳,和尾巴最靠近上半身的部分的几枚贝壳。
“OVO?”我试图在脑子里构思人鱼的身体结构,一个脑袋,一个有腹肌、且除了手臂处的鱼鳍外与人类没什么差别的上半身,和一条,很长,很长,很长的鱼尾巴。
人鱼怎么[哔哔哔——]?和其他鱼还是和蛇类一样?靠绞(jiao交)尾?
我本着讲科学的想法去扒拉他的手:“快,你快让我研究一下!”
要好奇炸了!!!
这辈子就见过这么一条人鱼,还可能是最后一条。
不研究一下感觉自己会后悔终生的啊!
赛拉杜斯在培养皿里待了一辈子,即使长着一身腱子肉,又哪里能是我的对手呢?没一会儿,我就把祂的手掰到了祂的背后,掀开祂尾巴上的贝壳。
——动物世界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