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管家招待客人,胡员外冲进卧房,老妻与几个丫鬟正围在榻边,绞着手帕,泪眼涔涔。
“恒娘,珠儿怎么样了?”
“怕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恒娘用绢帕擦了擦眼角。
她本是老来得子,平日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见独子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心中慌乱极了。
“今日有城隍娘娘出行,怎么还会有阴邪作祟?”胡员外说着,走到榻前,低头看去。
珠儿双目紧闭,脸色蜡黄,口唇微张,似乎在呼念某人的名字。
胡员外俯下身,想要听清珠儿在说什么,刚弯下腰,就闻到一股腥臊味。
他微微一怔,掀开衾被,朝里望了眼:“这,这是……”
猛地松开被角,惊愕回头,望向恒娘。
恒娘含泪点头。
胡员外眼前一黑,扶着床头稍缓了缓,不信邪地再次掀开衾被,朝里望了一眼。
独子下。身半裸,遗了一滩浑浊液体,命根子像晒干了的蚯蚓,缩得还没小指粗。
他猛地合上衾被,转头呼唤下人:“快去请……”
一句话还没说完,下人来禀:“老爷,门口来了个打扮古怪的跛脚少年,自称崔王孙,说能解我家急困。”
胡员外心中一动。
珠儿从醉酒到人事不省,前后不超过一个时辰,就算下人嘴不严,也不可能已经传出府外了。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这少年恐怕真有几分神异。
胡员外忙道:“还不快请进来。”
恒娘眉头微皱,暗想此事未免太巧了。
但她慈母心切,虽然对少年有所怀疑,也没有阻止胡员外。
得了主人的吩咐,下人不敢耽搁,飞奔出去请那崔王孙。
已经下了台的戏班子挤在后台,伸头探脑地望着来去匆匆的下人们。
赵桂花在门口徘徊,见缝插针地抓住个小厮:“贵府郎君可曾醒转?我认识一位大师,神通了得……”
“已经有仙师亲自登门,为我家郎君医治了。”小厮不耐烦地挣开手,“赵班主,劳烦您在后台稍待,不要随意走动。”
“是是是。”赵桂花唯唯诺诺,连连点头,等这小厮走了,脸色蓦地一沉。
胡员外夫妻关心则乱,这少年来得蹊跷,谁知道他是能掐会算,还是一早就知道胡府会出事——
除了背后弄鬼之人,又有谁会提前知道?
就是不知,这件事怎么会和花姐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