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哭又喊,还拿头撞墙,折腾到现在,谢舒毓也累了,像婴儿浸泡在羊水里的姿态,侧身蜷缩在地板。
理智回笼,眼泪无知无觉布满了脸,她的心一片片刀切似的疼。
好狼狈啊。
温晚在她身边,跪地忏悔的姿态,双手捂脸哭泣。
乌玫吓坏了,惊魂未定,跌坐在一旁。
左叶敲了敲额头,把她们一个一个扛到沙发上去,然后摸了根烟出来叼在嘴里。
“不准抽烟。”谢舒毓声音虚弱极了。
左叶让她闭嘴。
温晚“呜”的一声,抱住身边的谢舒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哭。
谢舒毓轻轻托起她的手腕,“痛吗?”
十指连着心,痛啊,痛死了。
温晚摇头,“不痛,是我害了你,惹你不高兴,我都是活该,对不起。”
谢舒毓松开她的手。
左叶后来去阳台抽烟,一根接一根抽烟,一个小时后,乌玫发现温晚的手肿起来,变得圆圆胖胖,左叶开车把她们全部拉到医院。
“都给我好好治治。”
可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病,都能在医院治好,否则还准备停尸间干什么。
温晚的手拍了片子,中指和无名指骨折,用石膏支具进行外部固定。
省医也有精神科,左叶安排谢舒毓挂诊,几人等待在外,医生和患者关起门聊了半个多小时,谢舒毓出来的时候,把医生开的药单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你干什么?”左叶问。
“我不吃药。”谢舒毓两手插兜,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
“那你拿头撞墙!”左叶撩了把她额前乱七八糟的碎刘海,虚虚点着额前那个大包,“我看应该给你做个核磁共振,看看里面是不是长了头驴,那么倔!”
谢舒毓往后仰了下,躲开,“你把她带走吧,送家里去。”
温晚坐在医院走廊的金属长椅,受伤的左手软软摊在膝盖,右手提着自己的X光片和病例本,远远看着她,眼泪大颗大颗掉在手心。
“你的东西我会寄到你的家庭住址,我们暂时别见面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谢舒毓站在走廊尽头,看楼下医院大厅送来的一个急诊病人,救护车上紧急包扎过,血糊了半只眼睛,流进衣领里。
她看着他,他躺在移动推车上,也默默看着她。
没有挽回,没有哀求,温晚只是哭,止不住小声哀哭。
完了,她知道这次是真的完了。
第76章好狼狈,好丢脸
左叶给谢舒毓挂的专家号,不知道哪个学校退休后返聘的老师还是教授。
女性,身形瘦瘦小小,样子很精神,花白头发蓬松整齐,戴一副金边眼镜,说话轻声细语,给人一种妈妈的感觉。
谢舒毓觉得她真是慈悲,年近花甲,晚上七八点还在医院坐诊。
医生笑眯眯问她在想什么,长辈闲聊天的口吻,谢舒毓就如实说了。女医生探身摸了摸她头,顺势引导她说出更多关于自己的情况。
谢舒毓一直在等医生让她画人房树,但没有,她们就纯聊天。
她并不抵触,全程配合,聊够时间,医生说给她开点药,下次来记得提前预约,今天是运气好。
她摇头笑笑。
还预约,钱跟树叶子似的,风一刮就跑,半小时聊去八百块,鬼才预约。
说看医生是左叶的主意,也是左叶出的钱,谢舒毓出了诊室把药单揉团扔进垃圾桶,靠在围栏边给左叶把钱转过去。
左叶点开转账界面,退回,谢舒毓继续转,左叶继续退。如此往复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