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已经等不起了啊。”稳婆哭着说:“我拿不出钱,那群人就每隔一个时辰断我儿子的一根手指头,淑妃来时,我儿子的左手已经全废了。”
稳婆就这么一个儿子,眼看着赌场的人每隔一个时辰送来一根手指头,看着那箱金子,稳婆无奈只能答应。
莺莺并不想知道稳婆做的这些事有多迫不得已,也没有完全信任稳婆的话。她找着漏洞:“你偷换了皇子,淑妃如何肯放过你?”
只有死人最能保守秘密,先不提淑妃为什么没有杀她,这稳婆太过轻易吐露的秘密就足以让莺莺起疑。
稳婆苦笑重复了遍莺莺的话:“是啊,她如何肯放过我。”
淑妃当然没有放过她,等这件事归于平静,稳婆家就着了场大火,还好她提前发现了异常,命大拉着儿子跑了出来。从那之后,稳婆就开始了躲藏生活,不过大概是报应,没多久她的儿子就死在了赌场中,而她也因意外摔断了一条腿,成了瘸子。
说到这里,稳婆跪在地上用力给莺莺磕了三个头,她疲惫道:“老奴也是后来才知晓,当年赌场一事是淑妃的安排,她从头到尾都在算计老奴。”
“老奴知自己罪孽深重,这么多年来一直想找机会把真相说出来,但老奴只是一普通妇人,无法与淑妃抗衡。如今终于等到了娘娘您,还请您将当年的事大白于天下,这样老奴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稳婆等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等到机会为儿子报仇了,自然言无不尽。
莺莺安静听完全部过程,只觉得荒谬不可思议。
短短几日,一件又一件的真相已经超出她的认知,事到如今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姑母心念的小公主竟然是个皇子。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她只能干硬询问着:“你可知那孩子的去向?”
稳婆摇了摇头道:“老奴不知,但牙婆一定知道。”
“那牙婆子与老奴也算旧识,当年答应过老奴要给他寻个好人家。”
莺莺又问:“那牙婆现在在哪儿?”
稳婆要来了纸和笔,将牙婆的地址写出交予莺莺,她犹豫道:“多年不联系,老奴也不知她现在还在不在那里住。”
“你最好祈祷本宫还能找到她。”莺莺捏着纸条起身,派晓黛看管好稳婆。
拿着纸条去找了钦容,钦容很快派出暗卫出去寻人。莺莺留在钦容书房没急着离开,她将稳婆的话又细细想了一遍,有些事她始终想不明白。
“淑妃只生有一位公主,她想让稳婆把皇子换成‘公主’还可以理解,为何要让稳婆无论男女都换成另一位女婴呢?”
钦容听莺莺讲完全部的事情,他思考了一番道:“或许,淑妃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
若是无利可图,淑妃没必要冒着风险让稳婆以‘女’换女,她这样做只可能是为后面的大计划做铺垫。只是这计划中途出了意外,朝凤公主的突然死亡打乱了淑妃的计划。
莺莺听完钦容的分析打了个哆嗦,她环抱住自己的双臂抽气道:“你们宫里的人是不是都长了两颗心?”
她不懂,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或欲。望驱使,才能七窍玲珑把人算计到这种地步。
钦容听了莺莺的话低笑出声,把人拉过来抱入自己怀中,“莺莺这是害怕了?”
莺莺当然害怕,她小声喃着:“我可不想有人这样算计我。”
她虽然对孩子谈不上有感情,但试想一下,若是她的孩子体弱夭折,忽然有一天得知她并非夭折而是被人害死,那种感觉足以让她陷入难熬。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又得知她心念了多年的孩子不是她的孩子,她真正的孩子她都没见上一眼就被人换掉,莺莺想,她大概会直接崩溃。
莺莺只是有感而发,并没意识到这句话听入钦容耳中变了味道。抱着她的手臂紧了一分,莺莺回过神来发现钦容沉默着不说话了,他薄唇轻抿眸色幽浓,微垂着面容有些冷清。
“三哥哥你怎么了?”莺莺敏感察觉到钦容的情绪落了。
钦容很淡扯起唇角,他抬手顺过莺莺的乌发,亲了下她的脸颊道:“无事。”
“莺莺也该想想,该如何同你姑母说出真相了。”
这件事莺莺也愁的厉害,她原本该为寻到姑母的亲生孩子而高兴,可如今公主成了皇子,她是真不知该如何同姑母说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