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罚的这数日中,钦容每隔几日就会过来看她。
窸窸窣窣的衣摆声微弱,钦容坐到了莺莺身旁,他将案上的人揽起抱入腿上,搂入怀中摸了摸她的头发。
“今日怎睡得这般早?”见莺莺闭着眼睛极为困倦,钦容低眸拨弄了下她的眼睫。
莺莺躲了躲没有躲开,睁开一条眼缝就去搂钦容的脖子,她枕在钦容肩上道:“好无趣。”
虽说武成帝没要求她整日跪在佛堂,但他不准莺莺出太后的宫殿,而莺莺又不敢随意在太后眼皮子底下转悠,所以只能安分守在这佛堂,每日除了礼佛就是抄经书或发呆,都没有能陪她说话的人。
见莺莺实在没精神,钦容握着她的手腕探了探脉才放心。从一旁的包袱中取出一件厚实披风,他裹在莺莺身上嘱咐:“最近天凉,就是不出去也要多穿一些。”
莺莺嗯了一声,仔细算了算自己还要待在佛堂的漫长日子,心情实在是好不起来。
她刚刚罚跪那会儿,钦容是隔了三日才过来看她,直到今天她才得知钦容那三日是在寻解脚铐的法子。
钦容当初为莺莺造脚铐时也不知安的什么心,那脚铐刀剑斩不断锁芯复杂,没有钥匙极难打开。
莺莺把唯一的那把钥匙弄丢后,想要重造也极为困难,若不是钦容在被莺莺锁后的第二日就命人造了钥匙,恐怕还要再等数日才能打开脚铐。
“三哥哥把那脚铐如何处置了?”钦容来后,莺莺也睡不着了。
钦容裹紧莺莺圈抱着她,闻言低眸望她一眼,勾住她的小指问:“莺莺想要如何?”
莺莺说实话是真没后悔锁钦容,她唯一后悔的就是自己粗心弄丢了钥匙。
总归二人你来我往互锁了一次也扯平了,有了这次的罚莺莺也不敢再对钦容出手,为了防止钦容再拿这脚铐锁她,所以她提议道:“不如三哥哥把它毁了吧。”
一条刀剑斩不断、难配钥匙的脚铐太过可怕,莺莺看着它实在不安心。
钦容似看穿了莺莺的顾虑,唇边露出的笑意很浅,他漫不经心应下:“好,三哥哥回去就命人处理了它。”
莺莺放了心,又乖乖窝在了钦容怀中。
这里毕竟是佛堂,还是在太后的宫里,二人就算多日不见也无法太过亲近,当钦容捏起她的下巴吻上时,莺莺挣了挣推开了钦容。她指了指一旁的佛像小声解释:“……咱们这样不好。”
钦容扫去一眼也没强求,就安分搂着她没再乱动。之后莺莺有一搭没一搭同钦容说着话,大多数都是莺莺问钦容答,等莺莺不说了,钦容也很少会主动说话,于是佛堂很快陷入安静。
钦容的怀抱很舒适,至少要比莺莺趴在桌案上睡舒服。
没多久,莺莺就窝在钦容怀中睡去,钦容揽着她随意翻看着她抄写的经书,一旁白纸上乌墨点点,歪歪扭扭像画着什么东西。钦容瞧着是只动物,然而左看右看也不知莺莺画的是猫是狗还是旁的什么动物。
“殿下,时辰到了。”又过了一会儿,佛堂外传来右扬的声音。
钦容未接话,只是将莺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放在桌前。帮莺莺裹好微敞的披风,他站起身抬眸看向慈眉善目的佛像。只一顿,就将手臂撑在桌前挡住一旁的烛火。
阴影现出拉长,很快也将佛像隐入,钦容倾身朝莺莺压去,他用两指抬起莺莺的下巴开始在她唇上软。咬。啃噬,等察觉莺莺有转醒的迹象才将人放开,又在她眉心落下安抚一吻。
钦容从佛堂出来后,并没有马上离开,他抬步去了招宣太后那里,又陪招宣太后说了会儿话。
招宣心思透亮怎会不知钦容的心思,她挥退正帮她按揉肩膀的女官,笑着道了句:“太子无事从不来哀家这里,今儿去看了那丫头可是坐不住了?”
钦容指腹摩擦着白瓷茶盏也不否认,嗓音温温波澜不惊:“莺莺近日休息不好,看着精神有些差。”
招宣哼了声道:“这罚可和哀家没关系,太子要心疼可找错人了。”
她其实只是看不惯莺莺跳脱野蛮的性子,对她倒也没到厌恶的地步,莺莺被关佛堂这几日,招宣太后都不曾出手折腾过莺莺。
钦容听出招宣太后话中的吃味,慢条斯理放下手中的茶盏,他温声解释:“莺莺虽看着不管不顾,其实心思细腻,她并没皇祖母看到的那般没心没肺。”
“哦?”招宣太后拧起眉头,看到钦容起身告退,临走时又落了句:“父皇并未让她整日闷在佛堂不出,皇祖母无事也可唤她出来说说话,她性子活泼,定能同您解闷。”
这才是他来找招宣太后的目的。
招宣太后面无表情看着钦容离开,她把控过朝堂自然很快理解钦容话中的意思,扯唇笑时眼角堆起皱纹,她感慨自语:“倒还真对那丫头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