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光从门缝泻出,洒下一小片昏黄。
他抬起手,轻叩了两下。
里面立刻传出一阵乒铃乓啷地声音,半分钟后,房门才被拉开。
“对不起爸爸,我这就去睡。”
小男孩垂着脑袋,只能看到毛茸茸的发顶。
他的视线越过自家儿子,落向不远处的书桌。
桌面上放着一只饼干盒,匆忙间没盖好,勉强扣着。
他收回目光,看到小男孩紧张到蜷缩的脚趾头,淡淡开口道:“如果你不是我儿子,今晚就只能睡在大门外面。”
小身影一僵,将头垂得更低。
“记住,在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欺辱她,包括你在内。”
“……知道了,爸爸。”
南市,铭航大酒店三楼包房。
“要我说啊,你爸就是太低估你了,什么都束着你,才会出现那种局面,要是他早早帮你铺路,怎么可能被个小律师反将一军?”
“就是,反正如果换做是我,这口气我也咽不下!”
朋友们你一言我一语,被围坐在中间的陆茂筠越听越烦,索性一推杯子,站起身往外走。
“去撒尿,谁都不准跟!”x
从洗手间出来,他又去了最北边的大露台抽了会儿烟。
直到被冷吹得有些受不住了,才摁灭烟头,往回走。
“什么东西啊,本姑娘还就不受你这个气了!”
忽然,一道尖细地嗓音传来,透着几分似曾相识,陆茂筠下意识瞥了眼,当看清对方样貌时,脸色一变,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圆眼睛,小翘鼻,长得很甜。
不过此刻穿着亮片裙,外面搭了件假皮草,嘴里还叼着根女土烟,显得十分俗气廉价,完全不见那晚的清纯可人。
陆茂筠的脑子里顿时嗡嗡作响,一股恨意涌上心头。
就是这个女人害了他。
要不是她趁虚而入,来勾引自已,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如果没分手,他和小吟现在应该在享受二人世界,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回到南市,天天泡在烟酒里混沌度日。
怒意烧得双眼发红,恨不得冲过去勒死对方,迈出腿的一剎那,又顿住。
不对。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努力拉回理智,仔细想了想,酒店经理刚巧路过,被他一把拽住。
“您说她啊,哎哟,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呢,南市出了名的交际花,据说十六岁的时候就出来做这行了,没办法,家里有个长年住在医院的妈,还有个弟弟,啧,据说那个弟弟也不太省心,去年打伤人进去了,连律师费都付不起,她只能跟着一路奔波,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呢。”
“然后不知道怎么地,突然有一天又回来了,虽说还是在干老本行,但整个人傲气了不少,开始挑三拣四的了,像是在外面狠捞了一笔,不太缺钱的样子……”
酒店经理说完,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道:“陆少您这是……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