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把某个银毛小孩也叫上,百分之百是调狼离山的诡计——指不定这才是正事,招待那对夫妇才是添头。
“维兰德怎么舍得放你出来?”赤井玛丽问他。
黑泽阵语气平淡地回答:“他被我咬了。”
赤井玛丽:“咬得好!”
赤井务武:“……”
算了算了,他当没看见吧。虽然他是维兰德的远亲,但玛丽才是跟维兰德更熟的那个人,他俩年轻时是校友,还做过几年邻居。当然,彼时维兰德用的不是现在这个名字,也不是如今这般身份,不然赤井务武早该想到他是谁了。
维兰德有好几个常用的身份,每个都是温和又良善、在其他人眼里稳重体贴、值得信任的形象。
真的吗?
赤井务武曾经想告诉玛丽,维兰德这人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温暖柔和,以他对维兰德过去经历的几分了解,这人只是看起来完好无损,内里早就碎了。他记得维兰德小时候是个极其记仇的人,他五岁的时候偷偷踹了维兰德一脚屁股就被记了两年——后来维兰德不但报仇了,还踹了两脚!
于是他挑了个好日子,要跟玛丽谈谈维兰德,玛丽一听他提起这个人,就严肃地说:维兰德不是什么好人,你跟他表面上认识就行了,不要深交。
赤井务武:……
也是,认识了那么多年,玛丽还不知道维兰德是什么人吗?
话虽如此,那次维兰德出了事,赤井务武和赤井玛丽听说后,都丢了手头的工作去救人,而且是分别去的,没有知会彼此,于是两人见面的时候略显尴尬。
赤井务武: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维兰德不是什么好东西。
赤井玛丽:对,但他是我的朋友,他做事确实不怎么样,可做人还行。问题是你,你跟维兰德无亲无故的,来干什么?
赤井务武:……其实他是我表弟,小时候还在我家住过。我们真是亲戚。
赤井玛丽:哈?
夫妻两个站着干瞪眼,此时就躺在他俩身边的维兰德说你俩一定要当着我的面谈这个吗,要不先救一下我,我觉得我还有被抢救的价值。当时维兰德身上都是血,却还笑得出来。
赤井务武想,维兰德这辈子就这样了,从那件事发生的一刻开始,他就沉入深渊,越坠越深。
但维兰德的儿子……赤井务武看得出来,维兰德对这个孩子是不同的。
不是怜爱,不是期待,也不是纯粹的利用,更不像见了旧日的影子。
赤井务武不知道维兰德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去看这个小孩的,但是,当维兰德对玛丽说“他是我的”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其实维兰德也不是一无所有。
“小银姐姐!”
赤井秀吉跟在黑泽阵后面,像只小尾巴。
“是哥哥。”
黑泽阵面无表情。
赤井玛丽和赤井务武在跟老馆长谈话,小小秀吉就被塞给了黑泽阵——老馆长敢让他看孩子,玛丽也真敢同意。
老馆长:怎么了怎么了,我们小银跟维兰德可不一样,我们小银好着呢!看看,多听话的孩子啊!
赤井玛丽:只要打维兰德,那就是好的。
赤井务武:……
在这个外人都敬爱崇拜维兰德、自己人嫌弃维兰德的世界上,只有他像个清醒的正常人。赤井务武往银发小孩的方向看去,正好跟小孩对上视线,于是他在心里补了句:小银也是。
黑泽阵不再看赤井务武了,他把小小只赤井秀吉提溜起来,再纠正了一次我是哥哥,赤井秀吉眨眨眼,说我哥哥告诉我小银是姐姐。
小银哥冷笑:你回去告诉他,再这么叫一声,我就回去把他宰了。
赤井秀吉懵懵懂懂地点头。
第二天。
在城堡里送走了客人的维兰德接到了老馆长的电话,老馆长说他们要跟赤井夫妇一起去英国。
维兰德问:怎么回事?
老馆长在电话里叹气:哎,玛丽的儿子在电话里叫你儿子小银妹妹,小银说要去宰了他。
维兰德:……你没拦住他?
老馆长不以为然:小孩子打架而已,你急什么啊维兰德,玛丽都没反对呢,不说了,我们要上飞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