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须知,拖延计只拖得了一时。”霍霆山眸色幽深。
裴莺哪里听不出他意动,趁热打铁:“不是拖延计,只要将军许诺我,再给我些纸笔,我立刻便能将此良计献给将军。”
霍霆山看了裴莺片刻,裴莺能感受到那道游走在她身上的目光,是垂涎,更是估量,但裴莺却不如刚刚那么怕了。
榻上的男人起身,衣冠不整地大步往外走,对外面候着的女婢吩咐了一句。
裴莺从榻上坐起,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衣裳,但古人服饰带子不少,被解开以后裴莺有点搞不清哪个打哪个。
就在她努力和衣带做斗争时,霍霆山回来了,直接将榻上的裴莺抱起。
裴莺惊呼了声,下意识用手勾住霍霆山的脖子,反应过来一僵,忙将手缩回来。
男人轻笑了声,抱着人来到黄花梨宝式镜台前,这本是梳妆台,只是此时上面放着纸笔。
黄花梨宝式镜台只配了一张椅子,霍霆山坐了上去,再将裴莺放到自己大腿上,左手揽着她的细腰,右手给她磨砚:“夫人,请吧。”
第6章
房中点了灯,半暗不明,两道呼吸声在灯火中交织,砚台轻研着,漆黑的墨汁在清水中逐渐浓稠。
裴莺执笔的手微颤,身后之人的手臂环着她,结实有力,他身上旺盛的火气透过衣裳传了过来,渗进肌肤里,烫得她如坐针毡。他仍在意动之时,那处给予裴莺莫大的威胁感,她试图悄悄往前些,好与霍霆山拉开距离,但他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那条铁臂更往里收了些。
她彻底贴在他的胸膛上,亲密无间。
墨汁研磨好了。
“夫人若是后悔了,我们早些歇息吧,春宵苦短。”霍霆山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小巧耳垂,莹白染上了一层绯红,在灯下泛着羊脂的润色,愈发令人蠢蠢欲动。
“没后悔!”裴莺立马道。
霍霆山没说什么,只是揽着她细腰的手轻轻动了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裴莺深吸了一口气,提笔沾墨,但等她堪堪落笔时,却忽然打了个激灵,忙转身看着霍霆山:“将军,所以您是答应我了么?”
方才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声好。
他还没答应呢!
眼前人眼睛瞪得圆圆的,分明已育有一女了,一双眸子竟还清澈得紧,令人一瞧便知她自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出阁后夫家亦没有刁难蹉磨她,更别说经历灾荒时鬻儿卖女之事,霍霆山喉咙里发出了个单音节。
裴莺拧起了细眉。
嗯,是什么意思,答应还是没答应?
“将军这是何意,能否给我句准话?”裴莺低声问。
霍霆山看了眼她绯红消退少许的耳垂,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碾了碾,满意地看到那玉白色上再次绯红成团:“夫人不必忧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耳垂上仿佛落了火星子,裴莺忙侧头,目光无意间掠过前方的章草纹镜,看到镜中的两人时不由心头大震,愈发热浪如潮。
裴莺忙将目光挪到纸上,不再看镜子,脑袋垂得低低的。
霍霆山察觉到她的反常,抬眸扫了眼前方,不住轻笑。
章草纹镜中,被拦腰抱着女人衣衫不整,她的圆领襦裙歪歪斜斜,帕腹后面的暗带被扯开了,衣裳松垮欲掉不掉,大片丰润的雪肌露了出来,绯红的印痕自她耳侧一路蔓延到她心口那颗殷红小痣上,在那里描红似的开出鲜艳的花儿。
他自后面揽着她,亲密无间,耳鬓厮磨不过如此。
“夫人才是真绝色。”霍霆山赞叹。
一句夸赞的话,却听得裴莺心底发寒,当下不敢耽搁,定了定神,努力撇开其他杂念,开始落笔。
霍霆山最初以为裴莺是要写些什么,却见她是在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