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慕靖安也是执拗的,好像这块肉必须在他心窝子里,就算是烫熟了也不要撒手丢开。
沈衍易很痛苦,但又很堕落的对这种“在乎”心动。
厨房那边也好久才撬开门进去,王府的一切都被这场大雪延后,直到巳时沈衍易才吃到第一顿饭。
炖的简单的鸡汤粥,还有他每顿都会有的软酪,现下不是能吃到鲜杏的时节,玫瑰杏肉软酪变成了樱桃蜜饯软酪。
沈衍易喝了半碗粥,心不在焉的拿了软酪咬,咀嚼了一会儿停下动作,蹙着眉把剩下的大半个软酪递给了慕靖安。
做完这个动作后两个人都怔了一下。沈衍易心想:你完了沈衍易,不打起精神应对慕靖安的后果就是让慕靖安以为你因为贪图关爱屈服了。
慕靖安佯装这很平常,担心自己反应太惊奇沈衍易会害羞。
他将沈衍易给他的软酪吃完,沈衍易仍然在僵硬。
“樱桃是酒浸的。”慕靖安替他解围:“你身子不适还是不要吃。”
沈衍易反而更加郁闷,喝了口水走开了。
慕靖安端着他的药追到卧房,沈衍易正在拆自己的发冠,动作很没好气,吃顿饭的功夫还要束头发,关键是他还吃不下多少。
“乖乖。”慕靖安用勺子搅着药碗:“听话把药喝了,徐丹台说这回的药没那么苦。”
沈衍易澄清:“我是忘了。”
慕靖安没领悟,将药碗吹了吹,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不信你先小尝一口,至少闻起来不苦。”
沈衍易一把夺过碗咕咚咕咚全部喝光,自己都没意识到正在蹙眉,对慕靖安说:“我不是怕苦,我是忘了。”
“啊…”慕靖安的声音有点迟疑,心里觉得沈衍易今天很不一样。
很多时候慕靖安觉得沈衍易不像未弱冠的年纪,言行气质很像那些一把年纪的大儒贤士。
而现下的沈衍易有了那么一点小小年纪特有的笨蛋气质。
慕靖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鲠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怕苦不爱吃药。”
话出口后慕靖安就有点像拿脑袋撞墙,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他在十八九岁的时候大伤小伤能抗的都硬抗,但可不是怕苦,而是嫌麻烦。
况且他说在边疆苦寒,有时候干粮粗糙的割喉咙,还不如一晚热腾腾的药汤子。
果然沈衍易生气了,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冷哼了一声。
他想反问慕靖安才比他大几岁,但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从这之后沈衍易表现出了对麟儿强烈的亲近之意,雪深路滑奶娘和肖嬷嬷不再抱着麟儿来狴犴堂。
但沈衍易执意去敬德堂看麟儿,连续几日后慕靖安也看出来了沈衍易在躲着他,更加觉得郁闷。
其实沈衍易觉得自己对待慕靖安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他会在慕靖安给他端茶时喝掉,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推开。
除夕夜时慕靖安在门口堵住了要去敬德堂的沈衍易,朝他伸出手,摊开地手心里放着几块饴糖。
沈衍易看了看他,慕靖安想剥开一块糖喂给沈衍易,但他怕沈衍易没有耐心等他的动作,所以越着急反而越剥不开了。
最后他横着一条长腿在门框上,用身-体挡住了沈衍易出去的路。
沈衍易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发癫,直到他剥开了饴糖递到沈衍易嘴边。
沈衍易看着他,眼神似乎逐渐浮现一抹幽怨,慕靖安没忍住,将人抱住啃了几口。
“真是难伺候。”慕靖安笑了:“我就没碰上过你这么难伺候的人。”
沈衍易脱口而出:“没人要你伺候我。”
他的意思是他们可以毫不相干的生活,因为王府很大,他相信王府中一定有两个仆侍从未见过面。
但在慕靖安听起来,无异于在说:你要是不想对我谄媚殷勤了,就把我放走,有许多人愿意哄我。
慕靖安心情不畅快,把沈衍易按住又啃了几口,沈衍易离开狴犴堂的时候脸是红的,脸颊泛着一层湿漉漉,在寒风里一吹简直刺骨。
他用力抹了抹自己的脸颊,到了敬德堂还有些恍惚。
麟儿穿着一身红色缎子的新衣裳,躺在被褥堆叠的小炕上,褥子叠的不是十分平整,至少沈衍易能用肉眼看出来一边高一边低。
沈衍易若有所思的坐在旁边,没有去逗刚睡醒一刻钟,正精神抖擞非常需要关注地麟儿。
麟儿蹬着小腿乍着小胳膊,自己活动了一会儿四肢,忽然毫无征兆的大腿一个大摆,整个人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