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舟听着那道道关切的心声,因皇帝而生的不虞消散了许多,它总是能带给他某种奇妙的安宁。
虽然不能直接回应那些心声,但云澜舟还是故作自言自语道:“不用出宫了,景阳宫会修好。”
【芜湖!】
简宁在他怀里蹦了蹦,“汪汪汪!”
小狗儿眼珠黑亮,许是刚从窝中出来,浑身的毛也暖呼呼的,蓬松柔软,云澜舟忍不住把脸凑到小狗的脖子上亲了亲。
心道:还好有你。
简宁想他是冻坏了,想要取暖,于是张开四肢,方便云澜舟用脸在自己的肚子上磨蹭。
【来吧!来感受一下父爱的温暖吧!】
云澜舟动作一顿,扯了扯嘴角。
虽然不知这个灵魂的年纪,但听声音约莫是青年吧,哪里就当得上自己的父亲……
且看着小狗儿乖软可亲的模样,更难将他视为青年了。
西侧殿比后殿好多了,寝殿和书房挨着,又大又敞亮。屋中烧着暖暖的炭炉,简宁舒服地眯着眼睛趴在云澜舟身边看他写字。
这回简宁是真的明白了。
小反派根本一点都不傻!写字写得笔走龙蛇,因为年纪尚小,笔力还不够,但一篇楷书《铜官政要》漂亮工整,简宁看得有点羡慕。
可惜他是只狗,不然也可以摸摸毛笔了。
看着看着,简宁发现,小崽的笔似乎越来越不对劲。
从轻勾重撇的动作,逐渐越轨,慢慢地,笔速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重,竟然晕开了好几个墨团。
那笔走龙蛇的灵动似被一种深沉的压抑所取代,每一个字都像是疯狂翻腾的情绪,沉重而急切。
最后直接戳进了宣纸,似乎想要将书案刺个洞。
“啪”的一声,笔被扣在了书案上,溅起点点墨汁。
云澜舟倒坐在太师椅上,凝目盯着母妃送给自己的那只破毛笔出神,垂在两侧的手心早已被掐出了血痕。
“朕也希望,你是朕的孩子。”
呵。
他倒真的不希望自己是皇帝的儿子。可奈何,凭着他对母妃的了解,他绝不可能是别人的孩子。
这必然是陷害。
为何如此狠毒,太子殿下已经是太子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简宁猫在书案的角落,观察着云澜舟的反应。这是第一次,他看到一向淡定的云澜舟,有这么强烈的情绪起伏。
发生什么事了?
直觉告诉他,肯定和今日皇帝的召见有关。
余下整个下午,简宁都在琢磨皇帝说了什么,既不可能让云澜舟亲口说出来,他便只能让皇帝说出来了。
于是他想了个法子。
跟踪!
从静怡轩出来,穿过御花园,直奔乾清宫而去。猫在乾清宫东侧的林景中,简宁等到夜色将至,终于把皇帝盼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