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茉看向赵梦。从头?到脚一身鲜亮,那双锃亮的皮鞋稍一耷眼便可知上脚没?两天?,头?发打理得愈发整齐,细一瞧,那双弯眉亦精心修过。原本就爱美爱俏的人,一谈恋爱,更精致了。
人更时髦了,但思想未跟上。
倒也不?怪赵梦,大?环境和?时代婚姻观如此。
毕竟,这年代的人们坚信“宁毁十座庙不?会一桩婚”,离个婚像闯关一样,首先要过自己这一关,然后便是?来自自家人、亲朋好友甚至是?邻居的一遍遍洗脑,还?没?完,单位领导把着最?后一关,领导也会本着“劝和?不?劝离”的思想三番四次找你谈话,只有?你意念足够强,足够坚定,才能从领导手里拿到通关钥匙——离婚介绍信。
敛回?目光,谢茉淡声说:“长期被家暴,或者听些闲言碎语,这两个二选一,看来你选后者,而我选前者,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顽强抗争是?组织奠基石,你该为自己的怯懦反思。”
赵梦涨红脸,无言以?对。
谢茉也不?准备追击,时代的局限性,赵梦的思想才是?主流。她没?兴趣给赵梦灌输新思想。
谢茉此时还?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怼赵梦,当然,就算她知道,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赵梦飞射了谢茉两个大?白眼,甩辫子走了。
“这个小赵啊……”
两人都没?在意赵梦,于主任感叹一句,转开话题聊起?其他。
***
下班回?家的路上,阴云密布的苍穹陡然凌厉,豆大?的雨点串珠儿似的砸落,谢茉迎风冒雨,奋力踩脚踏,到家时身上衣服仍湿透了。
谢茉赶紧换衣擦头?发,正当她裹着厚厚的大?衣捧着碗吸溜热水时,卫明诚回?来了。
他坐班车回?来,这会儿雨已化作绵绵丝线,飘飘摇摇,若即若离,并?不?沾人。
卫明诚一进屋,就将手搓热,温柔搭上谢茉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又拨了拨潮湿额发,温声说:“淋雨了?冻着了没??”
说着,又拿来毛巾给谢茉擦起?头?发。
谢茉任他施为,懒洋洋地?眯上眼睛:“湿透了,喝着热水不?冷。”
卫明诚不?放心地?说:“我去给你煮一碗姜汤。”
谢茉噘噘嘴:“辣……不?想喝。”
“听话。”卫明诚抬手抚上谢茉的脸,大?拇指在她颊侧细细摩挲。
“哼~”很娇嗔的一声。
卫明诚明白谢茉这是?同意了,温柔地?揉了揉她头?发,举步去了厨房。
即便掺了卫明诚爱护之心,这碗温度适宜的姜汤依然呛辣,谢茉硬着头?皮喝光,牺牲不?菲,可效用不?佳,第二天?醒来就是?好一顿呛咳,体温尚算正常,直至周五晚上,体温骤然飙升,吃了卫明诚冒雨买来的药仍然没?降下去。
头?脑昏昏沉沉的歪在床上,由卫明诚替他请假。
断断续续睡了一个白天?,卫明诚下班回?来才清醒过来。
卫明诚的手贴在额头?,温热干燥,谢茉禁不?住蹭了蹭:“回?来了?”虽非故意,但她声音懒懒哑哑,像猫儿撒娇般,语调轻且缓。
卫明诚低低“嗯”了声,贴近她,柔声问:“感觉怎么样?”眼角眉梢藏不?住的心疼。
谢茉嗅闻着卫明诚的气息,探出手臂勾缠住他的脖子,眼神潮湿透彻,还?带出一丝她自己尚不?能觉察的依赖:“好多了,烧好像也退了。”
“嗯。”卫明诚眉眼下压,要碰触谢茉的嘴唇。
谢茉一偏头?,稍作推据:“会传染。”
卫明诚锲而不?舍追上去,温柔的吻落在谢茉的唇瓣上,回?应的话渐渐淹没?在两人唇齿之间:“不?怕……”
这两个字,轻却坚定,像一阵绕在山间的和?风。
这几天?一直断断续续落雨,空气潮湿,地?面、树梢、空气全湿漉漉的,就像卫明诚被津液润湿的唇,和?两人交缠的鼻息。
这个吻比她体温还?滚烫。
谢茉悄悄睁开眼睛,在密集睫毛的窄细缝隙中?窥见卫明诚近在咫尺的眉眼,浓黑的眉,薄深的眼皮,组合在一处,离奇的吸引人。
倏地?,卫明诚眼缝张开。
两人温存地?额头?相抵,他深邃如漩涡的目光牢牢包裹着她。
在这场对视中?,是?谢茉先别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