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感期总比信息素崩溃好,更何况,还有你在他身边。”沈母朝他笑道:“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他很喜欢你。”“你们在树下玩耍,自然又亲近,我在你们身上,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我和阿渊。”“易感期的时候,星星带你回了家,他守着你,像守着不可替代的珍宝一样,连我这个妈妈都戒备,我就知道,他认定你了。”“雪锦,谢谢你。”沈母像是突然有了力气一样,抬手颤巍巍地落在方雪锦头上,轻轻摸了摸,道,“谢谢你选择了沈星见,谢谢你不顾一切地赶到他身边。”“……”方雪锦的眼泪汹涌而下,他只能不停地哽咽来止住自己哭泣的冲动。“还好他遇见了你……”沈母喃喃道。方雪锦摇摇头,抹去眼泪,郑重道:“不是的,不是还好他遇见我,是还好我们能遇见彼此。没有沈星见,我一样无法独活。”沈母怔了怔,接着笑起来。几秒后,她的手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滑落,眼睑也渐渐落了下来,将阖未阖。方雪锦一下子慌了,抓住她垂落的手,大声喊道:“阿姨!阿姨!”沈母像是听到了,却只动了动指尖。房外传来兵荒马乱的脚步声。方雪锦一手握住沈母的手,一手捂着脸,低着头,泪水不断地从指尖滴落,接着,嚎啕大哭。天光乍现,是黎明到了。沈母走后没多久,沈父便从楼上下来了。他听闻这个消息,只是微微顿了顿,点了点头,道:“星星的手术结束了,很顺利,信息素含量开始回落,现在还在病房里休息,你去看看他吧。”方雪锦颓丧地点点头,看着沈父从他身边走过。他站在电梯口等电梯,心情却仍然沉重,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沈父,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病房。病房门口站满了人,都在小声地哭泣。方雪锦看见沈父推开门的时候,肩膀骤然垮了下来。方雪锦到了沈星见的病房。仍然是隔离病房,但墙上的仪器显示刻度已经回落到了黄色区域。方雪锦站在玻璃前,看见沈星见的神色安详又放松,紧紧蹙起的眉头也散了开。他安静地站了一会儿,陆从便走了过来。“手术很成功,再有一两个小时他就会醒,后面的事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陆从的神色也轻松了一些。方雪锦点点头。陆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方雪锦思绪纷乱,保持着这个姿势站了一会儿,突然头重脚轻,眼前一黑一下晕了过去。闭眼前只听见一阵慌乱的呼喊声。再醒来时,他躺在普通病房的床上。方雪锦愣了下,连忙坐了起来,又被人按住。“你急什么?”沈星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淡淡的,不急不缓。方雪锦一下回头,朝他看去。眼圈瞬间就红了,两手一伸,就扑进了沈星见怀里。沈星见抱住他,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方雪锦没忍住,连日来的担忧害怕、惶恐不安和生离死别的悲伤,一下全都涌了上来。“我在呢。”沈星见亲了亲他的发间,红着眼轻声道。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像一对风雪中无所依靠的旅人,只能汲取彼此身上的温暖。好一会儿,方雪锦的情绪才平静下来,也不出声,只抱着沈星见不撒手。沈星见抬手顺了顺他的脊背,轻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方雪锦埋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摇摇头。沈星见轻柔安抚地拍着他的背,道:“没事了,谢谢阿雪,把我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方雪锦抬头看他。沈星见的眼眶很红,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方雪锦分明看见了他眼底巨大的悲伤,然而即便是这样,他还试图说一些俏皮话让自己轻松一点。方雪锦抬手摸了摸他的眼角。干的,没有泪水。他的眼泪却一下落了下来。沈星见一怔,接着有些无措地慌忙抬手去擦方雪锦脸上的泪水。方雪锦任由他在自己脸上胡乱地抹着,轻声道:“阿姨……”沈星见的手顿了顿,才道:“……葬礼定于三天后。”“……”病房里一下又陷入了死寂。方雪锦用力抱紧了沈星见,试图给他一点安慰。他们无声地拥抱了一会儿,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方雪锦回过头去,看到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人站在门口,神色拘谨又严肃。“少爷……”门外的人小心翼翼欲言又止地出声道。“有事进来说吧。”沈星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