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飘了进来,打湿了岑眠的脸庞,眼睫湿漉,缠结在一起。
房子里头传出的笑闹声,岑眠不再去看程珩一,转身走了进去。
余姐正好经过,看见了岑眠,目光被她怀里的小橘猫吸引。
“哎呀,这是哪儿捡来的小猫啊?”
“院子里看见的,不知道怎么跳到了围墙上,自己又下不来。”岑眠说,她尽力表现得正常,却觉得嘴角动时有些僵硬。
余姐见小橘猫浑身湿透,转头去了她的房间,翻出不用的毛巾。
岑眠带着小橘猫出现在客厅里,很快就有许多人簇拥上来,围着小猫。
余姐把毛巾给了岑眠。
岑眠将巴掌大的小橘猫裹进毛巾,小心仔细替它擦干了雨水。
小橘猫甩了甩身子,小脑袋在她的手背上蹭了蹭,奶呼呼的样子,惹得大家一阵笑。
因为围上来了太多的人,小橘猫怕生,一个劲儿往岑眠身上钻,想要躲起来。
“行了,各玩各的吧,别吓着小猫了。”余姐把一伙看着猫儿走不动道的人轰走。
吴轻也在医疗队里,余姐轰她也不走,蹲在岑眠身边,跟着一起逗着那只小橘猫。
小橘猫大概在外头被雨淋又受冻,累坏了,精神恹恹的,裹着毛巾,在岑眠的怀里钻了一会儿,很快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岑眠见它睡得香,轻手轻脚,把它放进了茶几下面的台子里,用了三个靠枕围住它。
小橘猫发出一声微弱的憨叫,睡得更香了。
岑眠伸出手指,在小橘猫的脑门上点了点,露出一抹很淡的笑意。
笑意不及眼底,发苦发涩。
吴轻见小橘猫睡着了,没得玩,闲不住,她扯扯岑眠的衣角,“走啊,我带你去地下室逛逛。”
沈宅有一个地下室,里面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台球桌,乒乓球桌,游戏机,该有的都有。
岑眠没想到地下室里是这副光景。
吴轻感慨:“修这宅子的人,真是会享受。”
她眨眨眼,凑到岑眠身上咬耳朵,“程医生家里虽然是农村的,但条件真是不错啊,现在农村人都那么有钱啊。”
在岑眠的印象里,程珩一的家境并不差,念书的时候,吃穿用度,都是名牌,家里又能建得起这样的宅子。
虽然和她的家境比,也许是够不上什么门当户对,但也没有那么差吧。
而且真要岑眠从门当户对的里头挑。
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们,不是过于傲慢自以为是,就是只知道玩乐放纵。光和他们待在一起,就让人生厌,仿佛鼻尖永远萦绕着一股腐烂发臭的奢靡味道。
没有一个人像程珩一。
岑眠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了。
没有人像他又怎么样。
她再也不要理程珩一了-
沈宅六楼的天台,一半搭了玻璃顶,另一半是露天的空中花园,杂草丛生。
陈甫舟靠在生了锈的铁艺秋千里,两条腿伸得老长,搭在秋千扶手上,任由秋千轻晃,发出咯吱咯吱的悠长声响。
程珩一站在天台栏杆旁,单手插兜,眸色沉沉。
他的十指修长,夹着一根细烟,食指轻轻点了点,抖落烟灰,动作里携着一股冷欲。
烟头明灭,在氤氲潮湿的水汽里,发出暗淡的橙光。
程珩一是会抽烟的,只是从来不在人前抽。
只有陈甫舟知道他一旦抽起来,抽得有多凶。
程珩一抽烟,更像是长久压抑之后的宣泄。
一根接一根,自虐式的,非得抽到把肺部染黑了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