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宁氏离开,赵方捏了捏眉心,转过头又看向屋中。他冲着赵麒麟和赵赫严摆了摆手,随后方才又想起了什么。安排院子这事儿,原本应该是宁氏的活计。赵方目光在屋中逡巡一遍,赵若仪满脸通红,目光仇视,杨春月更是上不得台面。“沈氏啊,你带着老二老三去他们院里,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东西,让人抓紧安排上。”最终,赵方还是只能朝着沈蕴开了口。沈蕴闻言倒也不意外,点点头,赵麒麟已经先一步看了过来。“有劳嫂嫂了。”“二弟客气,这边走吧。”道了一声,沈蕴便让芙蕖在头前引路,带着两人离开了栖霞居。赵麒麟与赵赫严虽然曾经住在平泰侯府,可随着两人离开,他们的院落已经被挪作他用,赵方只能给两人重新安排了地方,倒是离前院不远。“嫂嫂这会儿可还好?”刚离开栖霞居不久,沈蕴正在前方带路,便听见赵麒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大哥忽然遭逢劫难,母亲已经慌了手脚,嫂嫂想来也不好过吧?”赵麒麟的声音带着恰如其分的关怀,“嫂嫂一定要保重身体,否则大哥出来你却病倒了,便又不好了。”“谢过二弟了。”沈蕴没有回头,只是又应了一声。赵麒麟官拜三品督御使,在朝中也不算无名小卒,比起一旁始终低头走路,默默无言的赵赫严,显然要滑头得多。便是方才在栖霞居,若是没有赵麒麟,恐怕宁氏和赵方也不会吵成那般天翻地覆的模样。沈蕴也隐隐约约听过几句关于赵麒麟的传言,他母家也是有权有势,为着更上一层楼才将赵麒麟的母亲送入平泰侯府,后来虽然也无奈败落,对赵麒麟的培养却不曾少。可以说,这位曾经是赵诚袭爵的心腹大患——或许现在也是。这是他们赵家兄弟的事情,沈蕴懒得插手,只要平泰侯府最近忙团团转,无人顾及她才好。“嫂嫂,方才屋中那位,就是大哥新纳的姨娘,杨氏吧?”沈蕴不想理会赵麒麟,赵麒麟却要没话找话,又提起了杨春月来。“看着倒还算安分,却没想到——”“二弟。”沈蕴开口将赵麒麟的半句话打断,声音中已经出现了几许冷意。“杨姨娘再怎么说也是世子妾室,这话,你万不该开口。”偏偏要与自己讨论杨春月,赵麒麟是何居心,沈蕴不用想都知道。看样子这位来平泰侯府,绝对不止是帮忙这么简单,保不齐是要将侯府搅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才好。“嫂嫂教训得是。”赵麒麟似乎是没想到沈蕴会忽然变脸,一时间表情讪讪,再也没了下文。耳边清净下来,沈蕴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很快便将二人送到院中。草草敷衍着看过一遍,沈蕴完成了任务便立刻朝凤鸣轩而去。途径某处,瓷器碎裂的声音忽然响起,还伴随着混乱的哭声。“夫人,好像,好像是栖霞居……”芙蕖缩着脖子朝那边看过去,看样子宁氏和赵方的战争还没结束。沈蕴脚下微顿,听着不远处的阵阵尖叫,眉头一皱道,“从明天开始就说我病了,起不了身。”芙蕖立刻会意应声,经过今天这一场,沈蕴已经做足了姿态,接下来平泰侯府的烂摊子,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为好。侯府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天牢之中,皮开肉绽的赵诚也依旧抻着脖子怒吼,颇有赵氏“风骨”。“我说了,那箱子东西不是我的!我见都没见过!你们这是刑讯逼供!”“你给我闭嘴!”牢头手握沾着盐水的鞭子,一顿抽打下来累得气喘吁吁,比起赵诚同样是愤怒不减。“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信口开河!”“放你娘的狗屁!”赵诚已经放下了所有里子面子,径直破口大骂,“我说了物证是假的!”牢头忍不住把他这句骂又还了回去,“你放的才是狗屁!真金白银从你床底下搜出来,你说假的就是假的?”“我床下的东西我能不知道吗?”赵诚又猛地挣扎两下,“绝对没有这箱东西!你要是不信,咱俩打个赌,谁把这箱子东西放到我床底下,谁就是狗娘养的,行不行?”他话音刚落,扑哧一声,站在旁边的小狱卒没忍住笑出了声,牢头的脸色也越发晦涩。“还有,要是我赌赢了,你给我跪下磕头!”赵诚昂着脑袋又补了一句。牢头阴恻恻地咬起牙,“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找打!”“且慢!”就在这时,屋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人急声道,“摄政王来了!”闻言牢头立刻放下举起一半的鞭子,恭恭敬敬地转过身子,迎着萧钰走了进来,“见过大人!”“嗯。”萧钰大步走进牢房之中,步履随意得很,在赵诚面前站定,沉默片刻后轻笑一声。“赵世子可真是慷慨激昂。”牢房四面透风,赵诚方才那一番言辞显然是让萧钰听了个正着,见状,牢头立刻告状,“大人,赵诚嘴硬得很,什么也没交代!”“本王听见了,”萧钰又应了一声,听上去甚至有些懒散,“不光如此,赵世子好像还没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他带着微笑看去,赵诚却垂下了目光,在萧钰面前,赵诚有天大的脾气也只能忍住。“赵世子?”偏生萧钰还不肯放过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一边问着话,萧钰还一边弯下腰,冲着赵诚投去了好奇的目光。赵诚本就已经心虚,听着萧钰追问更是紧张,“天,天牢——啊!”话音落地,鞭声也随之响起,没人看见萧钰怎么动作,方才被牢头握在手中的长鞭便已经到了他的手里。萧钰下手的威力也不是牢头能比拟的,一声惨叫过后,赵诚身上瞬间多出了一条血淋淋的伤疤。“天牢重地,你当是赌场不成!”:()臣妻难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