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评价当然有些刻板与武断,只是针对一个要取自己性命的敌人而言,谁又能忍住不多些刻薄。游苏又不是完人,又何须在与自己同仇敌忾的白泽面前装作那理中客模样。
“是啊……她建个庙在这儿让人拜,可看这周围都破破烂烂了,说明早就没什么人来拜她了,还不如我这个小山神呢!”
白泽哼哼着给自己脸上贴金,就差将那乾龙尊者贬的一文不值了。
游苏冲她笑了笑,“至少你是真的保护过不少在北极雪原历练的人,比她强多了。”
白泽听到游苏夸奖自己,连忙又凑得更近了些,按照习惯,她此时应该用小脑袋在游苏的臂弯里蹭蹭不起来,可这一次,她却似乎只是止步于此,没有更亲昵的举动。
游苏暗感惊奇,不过倒也替他省去在外人面前解释尴尬的困扰。
而那对坐在一边的兄妹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毫不差,他们已经想象不出自己遇到了怎样的神仙了。
寒风撞开漏缝的窗,供桌上残烛骤灭,阿九连忙起身,用草绳捆扎漏风的窗棂。
游苏暗忖这座乾龙尊者的庙宇的确年久失修了,那这座庙宇的意义何在?
他忽而觉得有些不对,既然这座庙宇是城主主张建设,说明他对乾龙尊者尊敬至极,就算民众不信,他何故也不管不顾了?
游苏像是隐隐抓住了什么,转而问起阿九阿萤关于这邪潮的问题。
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这邪潮是两日前突然开始爆的,没有人知道它们从哪里来。北敖洲冰天雪地,邪祟作乱的概率也是五洲最低,如此大规模的邪潮直接击溃了才建起城池没多久的长山城防线,杀戮蔓延到了整座城池。他们想逃,都不知该逃往何处。
游苏在出云城同样经历过邪潮,凭借着过来人的经验他问道:“你们待在这城中之时,可曾察觉过近来城里有何异象?例如天降大雾、雪变颜色之类的?”可两人并未给出他想要的答案,阿九和阿萤一起摇头。
阿九低声道:“我们就是一样地过日子,并未察觉有何异象,然后就突然听到街道上传来尖叫嘶吼。我们开始连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跟着大家一起跑……但大家根本跑不掉……”
“连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游苏蹙起剑眉,“你长山城难道没有修士吗?就算这邪潮出口是在城内,就算这些修士抵挡不了一阵,也不至于没有修士来将邪祟入侵的消息散播出来啊。”
阿九和妹妹对视一眼,以他们的认知似乎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毕竟修士在他们生活中的存在感很小,他们只知道那是些惹不起的仙人。
而游苏当然要想的更加深入,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长山城修士全军出击且全军覆没,另一种则是长山城里的确没有一个修士——因为他们都在邪祟入侵之前跑了!
前一个可能性太小,饶是那出云城的布雾大鬼也没能顷刻间让一城修士,连一点反应也做不出来就全军覆没。若是真的出现了这种级别的邪祟,那恐怕是足以威胁整洲安危的灾厄。
而后面一个设想则过于黑暗,他不敢想为何会有修士故意弃一城百姓于不顾。游苏实在不想断定,便也没将猜测说出来。
“要说怪事没有,怪人倒是见过一个。”阿九见游苏又在沉思,不愿当个没用的小孩子,便掏空脑袋挖出可能对面前这个仙人有用的消息。
“什么怪人?”游苏的确被勾起兴趣。
“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道士,他在城南老树下摆了七道谜题,说全解者可得百两纹银。起初我们还当他是招摇撞骗的假道士,却没想到是个真善人!”
话音一落,游苏猛然睁眼,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白泽,却见女孩也惊讶地看着他。
只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在这黑白灰的北敖洲,穿得胡里胡哨的道士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奥数尊者!
看见自己的信息对这两位仙人真的有帮助,阿九显然来了兴致,看着自家妹妹自豪道:
“我家阿妹也破了那道士一道题,只不过可惜我们去得晚,他说他的银子已经完了,问我们能不能欠着。我当然不允,阿妹却看他心善给那么多人都了银子,便同意了他。他说阿妹有慧根,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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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游苏紧忙追问。
阿九却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给妹妹使了个眼色。
阿萤心领神会,知道哥哥是忘了那花道士那文绉绉的话,便接过话头:
“他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便给了我一个册子,说这是比百两纹银贵上无数倍的奖励。说我若是搞明白了这本册子上的东西,就是在城主见到我们都得毕恭毕敬的。”
游苏心中凛然,“是什么册子?册子里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