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蓝掐花绫裙堆落在一双白嫩裸足旁边,掩着朦胧的热雾,像是踏在水上粉嫩嫩一朵菡萏。
陆迢滚了滚喉结,眸光定定看着她,晦暗深沉。
秦霁很快转回头,顺着他目光所落之处,捏紧了自己散开的衣襟。
“衣服。”陆迢毫不觉耻,收回了视线,淡声提醒。
他的衣服就挂在后边的木楎上,离浴斛只几步路而已。
秦霁一贯的不搭理他,再想下去方才那个小丫鬟定然也是他准备好的。
无耻。
陆迢仍旧靠在浴斛中,瞧着她换上才拿进来的衣服,知道这是要走,并不阻拦。
一直看着秦霁走到门边,一步便要出门,他才开口。
“还要不要你的匕首?”
门口的人立时停步,手也从门闩上落了下来。
秦霁折过身,问道:“你肯还给我?”
不假借那些温柔语气和娇嗔情态做添饰,这几天里,她看向他的眼神极为平淡。
甚而含着几分略带嫌恶的凉意。
陆迢尝了她不少冷眼,然而这回却没有,她看着他,微微挑起了黛眉,意在问询。
陆迢悬着的心稳稳当当沉了下去。
今日他用的那把匕首,是秦霁当初刺他那把,薄且锐,柄端还细,带在身上很是趁手。
寻常打铁的铺子里,拿不出这种图样。
在林中取回插在树上的匕首,那位李知州便有了不寻常的举动。虽不曾明言,但陆迢替他划开马镫上的绳结时,仍是察觉到了他脸上的异样。
若这匕首果真属于秦霁,这样轻巧的一把,她当初用起来为何会如此生疏?便是平日削萝卜皮,在手里也该拿得稳当了。
陆迢拨动水面,说话声同时响起,听上去亦带了几分浮浪。
“过不过来?”
这回连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懒得找。
秦霁稍做思量,取下他搭在木楎上的衣服送了过去。
折回来并不是因为那把匕首,她只是奇怪,几个月过去,他为何突然提到这个?
怎么想都觉可疑。
秦霁将衣服送了过去,“穿上。”
她的眼神中满是警惕,陆迢嗤了声,直接从浴桶里站起。
他身量颀长,一站起,两人体形上的差距瞬间便体现出来。
秦霁的发顶只能够到他的颈项,每回站的近了,她抬起眼皮还不够,还得抬起脸才能看清这人。
他精健的胸腹还往下滴着水,无形的压迫感滴滴坠到了秦霁肩上。
她眉心微蹙,仍梗在原地,举着目光不往下落。
陆迢拿起她手中的蜕巾,脸上毫无异色,只在往下擦的时候瞥了秦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