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倒是全扣在他这么一个无处可依的草兵身上,为了消除芥蒂,他又连着请了陆迢好几日,才重新请出这尊大佛。
二人左右相对,分席而坐,秦霁自然要往陆迢那儿去,然而先前直盯着她瞧的双生子有意挡着自己。
她先前还不确定,在后面慢慢等双霜往另边走,很快便发现她没拐弯的意思,当机立断提着裙小跑绕开她,先一步在陆迢身旁坐下。
冷飕飕的目光往秦霁头顶瞟过来,她也不恼,只端正陪坐在陆迢身旁。
低头调整着自己同他的距离。
不能太远,他带自己来是做戏的。也不能太近,他说不喜欢“勾栏做派”。
她挪了挪,直至两人放在案下的衣袂交叠,肩尚未抵在一处,这下才停。
耳边同时传来女子的声音,“大人还记得霜儿么?前几夜是霜儿在这儿伺候的大人。”
抬头,双霜已经在陆迢的另一边坐下,贴得比秦霁还要近。
这次冷飕飕的目光是从秦霁旁边过来的。
很近,很冷。
她非常识相,往边上挪了挪,假作娇蛮地把陆迢拉过来,探出头对双霜笑。
“伺候过大人的霜儿可不少,我怎么没听过姑娘呢?”
她的声音不大,但这嗓子生得甜,能轻易与其它杂音分开,引着旁人去细听。
厢房内因着她这句话静了一瞬。
对面的陈寻看过来,真心实意地对着陆迢笑了笑。
他内心却是唏嘘不已。
没想到陆迢这人还挺好面子,原来传出去的模样都是假正经,瞧给身边这娇娘醋的。
双霜嘴上讨了个没趣,身旁的人也和自己分开一道沟,恨恨瞪了秦霁一眼。
酒菜很快摆了上来。
陈寻在另一边远远举杯,“陆大人,上次是我考虑不周全,还望海涵。今日咱们不谈公事,只要你能尽兴。”
他话音一落,双碧和双霜从两边起身走到正中,一个抱起琵琶弹起了《出水莲》,一个则是脱了上襦,露出半身雪白皮肉,随着曲子舞了起来。
厢房两侧的窗都敞着,房内光线明亮。
秦霁傻眼了。
这是大白天呢。远处的人眼力稍好,也是能瞧见的。
她哪里知道,有多少人就喜欢这隐秘的刺激,为之心痒难耐。
秦霁下意识避开不看,又担心自己举止不合群显得怪异,转眼看到方才端上来的果盘,索性低头剥起了葡萄。
陆迢眸光懒懒,看了面前的人两眼后又落到他的外室身上。
她微微低头,将视野限制在案前一小块地方,几个粉粉嫩嫩的手指头绕着葡萄转,点点撕下粘连的葡萄皮。
陆迢寻常不吃葡萄,他自己不爱剥皮,也嫌旁的人手脏,陆悦以前为了要东西变着法的讨好他,特意当他面洗过一遍手,从特供国公府的葡萄里挑出最大的那颗。
装模作样剥了半天,最后送到他面前,陆迢将坑坑洼洼的葡萄肉推开,问了陆悦一句,“你成心不想让我再碰葡萄么?”
这会儿秦霁剥得很认真,陆迢便也耐着性子看。她撕出一点葡萄皮,粉白指头干干净净,用了巧劲带下一大片,半点儿果肉也没碰坏,直到最后一丝皮剥下时,也是如此。
没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