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翻着那本练习册,想起沈野之前说的。
周启青前两天来过乌镇,就是周烬被叫去梁显办公室的那天。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刚满月的小女儿,周念。
周念满月那天,正好是周梨的生日。
周启青来去匆匆,他的现任妻子家离乌镇不远,他们一家是去那里办满月酒,周启青想起周烬,问他要不要见见周念。
电话那头一片喜气洋洋,不知道周启青还记不记得,今天也是他死去的女儿的生日。
吃完面,孟夏给周烬讲题。
“这道题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求导,另一种是直接代入,第二种是捷径,如果。。。”
她倏地一僵,耳后的一缕乌发被周烬绕在手心,耳后都是细细密密的痒。
他绕着她的头发,一点点把人拽过来,直到两个人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明亮的灯光下,那双漆黑的眼抬起来,里头的光近乎凶狠。
孟夏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起伏不定的胸膛。
他的指腹贴住她的耳垂,耷着眼皮,一下一下地揉。
“好学生,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有耐心?”
带刺的语调。
他不痛快,也绝不叫她痛快。
孟夏的头皮泛着麻,垂着眼睛嗯了一声。
她不跟他计较,但是她的态度对于周烬无所谓,他只关心他想关心的那些事。
譬如现在,他只想把她软绵绵对谁都同情泛滥的壳子撕碎。
他咬着根烟,要点火时,烟被人抽走。
她的杏眼平静地看着他:“能不能不抽?”
小时候孟海生经常抽烟,有一次,烟头按灭在她的胳膊上,那年孟夏刚三岁,孟海生清醒过来,捏着她的肩膀,威胁她说是自己淘气,不小心弄的。
那时候宋岚如的事业风生水起,孟海生惦记着那些钱,还没彻底撕破脸,露出真面目。
孟夏对人在这儿抽烟有心理阴影。
而且他还发着烧,再这么折腾下去,简直不要命了。
周烬咬着腮帮子,额角一下下地跳。
半晌,他吐口气:“你厉害。”
周烬在街头巷尾混的这几年,三教九流,地痞混子,什么没见识过。偏偏在她这儿,软软的语调,像是温吞的水浇在火上,淋得他蔫头耷脑。
他倏地站起来,去捏她的下巴,四只眼睛毫不相让地对视。
直到她整个人都僵住,他才哼笑一声:“记住了,你先招惹的是我。”
大获全胜的模样。
虽然也没赢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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