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被颠得胃里一阵阵翻,好不容易脚着地,整个人都发软。
他们走的是条近道,大部队还没到,山顶空荡荡的。
孟夏的耳朵尖红透了,蹲在山风里吹了好一会,滚烫也没消下去。
周烬蹲在她身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耳朵看,看完,捏着揉了一圈,全捏红了才松手。
这次挺均匀。
孟夏抬起下巴瞪他,颊边也变粉变红,原本挺凶的瞪,看着软绵绵的。
周烬啧了一声。
“这么爱脸红啊。”
他们一堆少年在一起鬼混,一个个从里到外,皮糙肉厚,就没见过这么娇弱敏感的。
他收回手,捻捻指腹。
上头沾着她的体温,温热,还有股很细的梨花香。
孟夏往一边挪了挪。
挪到一半,被周烬拎回来。
她低着头不理他,视线被不远处的一簇花吸引过去。
五瓣的小花,乌镇的南面有不少这样的花,从前更多,她小时候跟着宋岚如去写生,画的第一幅画就是蓝雪花。
在高楼林立的B市,她没见到过蓝雪花。
陡然看见,过往的那些记忆,跟潮水一样往外泄,堵都堵不住。
周烬的视线扫过去:“你心里藏着挺多事。”
看那破花时,她的眼神都变了,里头有克制的光。
孟夏说:“你不也是?”
语调恹恹的,没了刚才跟他较劲的尖牙利爪。
周烬难得地没拿话刺她,两人之间有短暂又诡异的平和。
过了一会,他伸手戳她,扒着脸看了一圈:“喜欢?”
“嗯。”
她有点惋惜:“可惜,今年看不到大片的蓝雪花了。”
入了秋,乌镇的天渐渐冷下来,蓝雪花大多凋败了,难得这处向阳的山坡还剩下几簇。
周烬没吭声,他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孟夏,和她以前半死不活的丑样子不一样。
“我小时候画的第一幅画就是这个,拿铅笔画的,挺丑的,却被我妈妈当成宝贝,专门裱在画框里。”
说到这些,她的话总是格外地多。
周烬就那么听着,时不时接上一两句。
孟夏意外地发现,周烬懂构图和色彩,她每次说完,他都能接得上。
“你从前学过这些吗?”
周烬的目光沉下来,手里的矿泉水瓶捏得咯嘣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