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背上都是血,顺着骨节往下流。
他随意地在衣摆抹了两下。
血干了,没弄脏她。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手。
牢牢地,固执地。
孟夏抓着他的手检查了一遍,没看见齿印和破口,提着的心放下一点。
“我死了,你挺开心的吧?”周烬没抽手,语调讥诮。
成了这样,也不忘刺她两句。
孟夏整个人还有点懵,抬起眼睛看他。
目光干净清澈,里面装着他的模样。
浑身是血,狼狈,乖戾。
周烬扫她两眼,扭过头,单手插兜往前走。
傍晚时分,巷子里没有什么人,疯犬不见了踪影,沾了血的砖石掉在角落里,碎成几块。
两道孤零零的影子交错,分开,渐渐远离。
又拉近。
孟夏追了上去。
飞快地揪了下他的夹克,声音挺轻,在四合的暮色里散开:“周烬,你别死。”
周烬的脚步顿了一下,伸出手,把她往一边扒拉。
“死不了,你哭吧。”
他混迹在街头巷尾,像是野蛮生长的草,大伤小伤不少,就那么不好不坏地活着。
用镇上那些人的话,命挺硬,阎王爷都不收。
——
诊所的吊灯发黄,里面只剩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扫了他们一眼,往缴费处一指。
“交完费,过来打狂犬疫苗。”
周烬翘腿坐在长椅上,一手搭着扶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
一边敲,一边看着孟夏跑前跑后。
少女的马尾一甩一甩,几缕沾在肩头,看着就想扯一把。
周烬盯着看了一会,在她走过来时,转开头。
坐在桌子后头的陈医生写完了病历,叫他去冲伤口。
病患不配合。
周烬靠着椅背,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