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孟夏轻声说。
不管是雨是雪,下过了,天就该晴了。
她其实更希望是场雪。
来乌镇后,除了刚入冬时那场薄雪,她还没有看过雪。
周烬点了烟,抖了抖烟灰,睨她一眼。
这会儿她又不怕高了。
孟夏的脖子发僵,干脆蹲下来,视线跟天台的栏杆平齐。
她伸手去接雨:“不知道今年冬天,这里还能不能下一场雪。”
周烬:“等你回B市,年年看,看到腻。”
说完又觉得没劲,低头猛吸了口烟。
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还回去吗?”她问。
这是她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
意料之中,少年的目光变得乖戾。
她抬起眼睛看着他:“我不当缩头乌龟了,你呢?”
周烬自己都说不出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B市,也许是因为心中的愧疚,也许是恐惧。
恐惧这个东西,跟周烬压根不搭界。
可这些情绪又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他害怕看见那个空荡荡的家,离开B市的时候,那里热热闹闹,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他不知道回去干什么。
孟夏的目光执拗。
周烬突然笑了,捻灭手里的烟走过来。
他的模样很凶,孟夏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贴住冰冷的墙。
周烬毫不客气地攥住她的手腕,往肩上一丢。
反正在她眼里他就是个不讲道理的混蛋。
一阵天旋地转,孟夏被他扛在肩头。
少年的肩膀解释滚烫,等她意识到两个人的姿势,耳朵尖都红透了。
“你放我下来。”
她瘦了吧唧,周烬一身是劲,扛得毫不费力。
孟夏在他肩头挣扎,他攥着她的脚踝:“下雪了。”
孟夏一抬头,天上的雨真的变成了雪。
雪不小,跟先前的那场薄雪不同,六角的雪花簌簌坠落,干净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