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誉之对杜静霖有些许印象——些许,算不上多么重,只是林格那么多朋友的其中之一。
和林格关系好的男生许许多多,杜静霖绝不是最出挑的一个。林誉之读高中时心无旁骛,一心苦读书,理所应当的,他也将这一套思维方式转移到妹妹身上。
他从没想过林格会和“早恋”这样的词语扯上联系。
在听到同事用戏谑的语气说“妹妹喜欢这帽子、还是喜欢戴帽子的人”时,林誉之首先感到的是愤怒。对方所说的词语像一种侮辱,轻飘飘的几个字,就曲解了妹妹待他的赤诚之心。
林誉之没有继续戴那顶帽子,暑期里晒太阳也如酷刑,他沉默着一路回家,没有遮挡的额头与脸颊被晒得发红,推门而入,林格躺在客厅的地板上睡觉,南方的夏季也潮,潮到空气中仿佛都漂浮着细小的孢子,一不留神吸入肺部就能长出咕咕噜噜的一长串小蘑菇——
回潮的地板上铺着凉席,细细的竹子编织的,铺一上了年头的盖毯,大红底子配□□花,是龙娇结婚时的嫁妆,比林格年岁还要大。林格的头是朝玄关的,身上什么都没盖,坐地的小风扇呼呼呼地转着脑袋喘气,吹得她长袖t恤微微地飘起来,露出一截雪白雪白的腰,像晴朗天气中被太阳晒透了的冰凌子,透明得漂亮。
林誉之察觉到自己越来越频繁地用“漂亮”这个词语来形容妹妹。
这种女性化、可以被视作交往对象的形容词,被林誉之习惯成自然地运用着。熟练到已经将对方纳入可追求的范畴,是的,追求。
林誉之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照了许久,凄楚地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求偶期的孔雀。
一只急不可耐到向自己亲妹妹展耀尾羽的公孔雀。
湿润的小小卫生间,镜子上一层落霜般的白雾,这些熟悉的意象总能令他想起遥远的北方故乡。冬天下过雪的玻璃窗也是这般,伸手一抚,便是一层茫茫的水汽。
第一次尝试用手指热气去融化玻璃雾气的林誉之,还未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想要和妹妹性,交的变态。
雨绵绵的扬州滋养着丰润的菌丝,青草,柔柳,那些说的出名字、说不出的植物在夏季疯长,林誉之所拥有的东西,却只有拥挤在这一方卫生间中的烦闷。他一手捏着照片,另一只手毫无章法地在镜子上擦拭,逼退那层茫然,抿着唇,直视镜中的自己,和手上紧握的照片。
他找到自己和照片上男生的诸多相似,这个叫做杜静霖、和妹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孩,他们在不笑的时候有几丝神似,头发一样黑,浓,眉毛的走势也接近,唇色也像。
照片上的小男生大约还在不怎么注意形象的阶段,有一些胡茬没有来得及清理干净,于是林誉之从这些没有完全清理的胡茬中开始推理,得到对方胡子形状、走势和他也相似的结论。
这些东西完全能够逼疯一个矛盾的哥哥,尤其是眼下这般棘手的状况。
爱屋及乌?
这
种荒谬的想法成功令林誉之愤怒,在身后格格敲卫生间玻璃门时,他有一分钟的时间没有回应,调整好心态后,才冷静地问她:“怎么了?”()
我想上厕所,林格苦着一张脸,你洗完澡了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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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回答,她又急促而腼腆地开口:“我快憋不住了哥哥,求你了,快点嘛。”
林誉之在此刻产生了更加荒谬的想法,他可以现在就打开卫生间的玻璃门,让妹妹进来。看着她,逼问她,为什么要为哥哥买一顶和她朋友一模一样的帽子?当哥哥戴这顶帽子时,她看到的究竟是他,还是那个朋友?她知不知道哥哥在想些什么?
在她濒临失,禁时进行拷问,刨根问底,得到事情的真相,就像一个残酷的行刑官。即使她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即使她在他面前禁受不住而泄出也没关系,他会单膝跪地,亲自帮她擦拭掉那些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