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还能有谁?”
“那三位?”
“他们?算个屁!是常何那老小子。”
“他怎么还灌上你了?”
李周二吐,舒服多了,又躺回垫子上:“我哪知道?你没瞧见他跟我那热乎劲儿,一杯接一杯,兄弟长兄弟短,我不好意思不喝。”
六子笑道:“看来这位常将军也是性情中人。”
“等我缓过来的,非也往死灌他不可,那什么,你刚才说那俩丫头有啥好事?”
“你猜。”
“我都这样儿了,猜不了。”
“呵呵,田大娘子明天早上就能到长安。”
“明天就到?挺快,那……那是该高兴,她们姐儿俩得有十年没见了”
“二哥,你又作何感想?”
“没啥感想。”
六子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又说:“还有件事儿,田掌柜托人来问,想请你吃顿酒,以表谢意。”
李周一挑眉毛:“没空。”
“二哥,虽然我不知道田掌柜怎么着咱们了,但我听来人说他态度很诚恳,这么回不好吧?”
“没啥不好的,就这么说。”
“得。”
“挺晚了,快去睡吧,你也忙了一天。”
“行,二哥你也早点儿歇着。”
六子一走,屋里头立刻变得黑漆漆一片。李周躺在垫子上,这时候胃里也不那么难受了,脑袋虽然还沉甸甸的,可照比刚才要清醒不少,跟那儿想田雨泽。
他都想些什么?当年“回魂”那天晚上与田雨泽的郎情妾意。
毫不夸张,就这段儿过往,这些年在他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了不下一万次,另外还有他悍然悔婚后田雨泽在门外痛哭流涕。
昨日还山盟海誓,一夜之隔便翻天覆地,多么鲜明的对比?多么残忍的衔接?
最要命的是他给田雨泽写信,说悔婚是因为心里有别人了,而田雨泽却铿锵有力地回了四个字:你在说谎。
从大业十三年一直到现在,十年间,每每有“灵感”唤起这些记忆李周就会难受上好几天。
这也无可厚非,只因他对田雨泽的爱是源于灵魂并发自骨髓的,无奈造化弄人不能相守。
“啊……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所有真心真意,任它雨打风吹……”
刘天王的这首《忘情水》,也不知是在啥时候成了他最喜欢的歌儿,但朱殿良他们都没听过,怎么呢?这首歌他只在想田雨泽的时候唱,而这个时候他往往都是一个人。
“啊……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伤悲,就算我会喝醉,就算我会心碎,不会看见我流泪……”
“当当当。”
李周正跟这儿抒泄着内心中的苦闷,忽然间就听见外头有人敲门,于是收回思绪,问道:“谁啊?”
“李大哥,是我,我看见六掌柜从你屋里出来,知道你还没睡,想跟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