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卫云章一个人留在原地,然后崔令宜一个人伪装一番,快马加鞭找到了个住在附近的零散人家,用铜钱和对方换了干粮以及其他一些基础补给。
然后再上路。
经过几天休养,卫云章的脚已经从完全不能着力变成了一瘸一拐,有时也可以下地走走,在周围采一些草药,以备不时之需——崔令宜教他认的。
翻过这一座山,还有两座山,便能到雍州地界了。
卫云章从来没过得这么累过,但好在,还有人陪他。
每天粗茶淡饭,风餐露宿,草草对付,偶尔打点野味调剂口味,时间一长,卫云章竟然也有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有一回崔令宜出去找水源了,卫云章在周围捡树枝准备生火,还碰上了一个迷路的乡民。这乡民是个年轻的男孩儿,因为家中父亲生病,母亲体弱,便独自上山来打猎。结果因为他上山次数不多,反倒在山林里迷了路,见到了卫云章,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上前询问。
卫云章给他指了方向,他十分感激,又见卫云章一个年轻娘子独自在林间,不由奇怪。
卫云章:“我与……兄长一起赶路,兄长去打水了。”
“赶路为何不走官道,要走这山路?”
卫云章撒了个谎:“山路虽难走些,但可以抄近道,若走官道,便绕远了。我们时间紧迫。”
年轻男孩儿不由多看了她两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那你……饿了吗?”
卫云章愣了愣。
男孩儿更不好意思了,从身后背篓里取出一块油饼,道:“多谢你指路,这个给你吃。”
见卫云章没动,他又往前递了递,笑道:“糖馅的,好吃。”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缺吃的,而你父母还在家中等你,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卫云章温和回绝。
“那……那好吧。”男孩儿脸上的笑意黯淡了下去。
卫云章瞧他有些可怜,犹豫了一下,又道:“你的弓可否借我一用?”
“我的弓?”男孩儿低头看向自己手里打猎用的长弓,愣住,“你要这个做什么?”
“瞧见没有,那里有个洞,里面有野兔。”卫云章指给他看,“但是野兔藏在洞里,我捉不出来,若你能将你的弓暂时借我一下……”
“你会射箭?”男孩儿睁大眼睛。
卫云章点了下头。
男孩儿很迅速地把弓和箭囊交给他:“那你让我瞧瞧!”
卫云章便拔了几把野草,在手里团成一个草团,用火镰点燃,塞到了野兔的洞口。没过多久,洞口便飘出呛人的烟尘,只见一团灰影如同圆球一般从洞内弹射而出,一溜烟窜了出去。
早已张好弓的卫云章微微眯眼,手指一松,长箭离弦疾射,如一道一闪而过的流星,嗖地一声没进了草丛里。
卫云章放下了弓。
男孩儿立刻跑了过去,扒开枯黄的草丛一看,一只灰色的野兔正静静地躺在箭下。
“竟然射中了!你好厉害!”男孩儿惊喜地抓起兔子,捧到卫云章面前。
卫云章接过兔子,拔下上面的箭,擦干净血迹后丢回箭囊,与弓一起还给了男孩儿。
“这个多亏了你的弓箭。”他举着兔子,冲对方笑了笑,“这样,就两清了。”
男孩儿喃喃:“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娘子,射艺居然这么好……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