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卫云章和崔令宜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们才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地上的醉汉。
小二咽了咽唾沫,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才松了口气,嘟囔道:“还好,只是晕了。”
掌柜道:“赶紧把人抬回房间去。”又望向旁边的客人,赔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们实在没拉住。”
客人嗤笑一声:“罢了,那人喝醉了耍酒疯,活该遭报应。那娘子也真是有意思,看着文文弱弱的,下手还挺狠。”
掌柜擦了擦汗,拱了拱手:“若是明日这位客官酒醒问起此事,我就说是他做梦记错了,根本无事发生,还请几位也当不知道,否则还不知道他要怎么闹呢。”
客人点了点头,这事便就这么过去了。
崔令宜与卫云章进了屋,才把搂他的胳膊放下,哈哈大笑:“那个蠢货,竟然敢对你动手动脚……”
卫云章看了她一眼。
方才忙着耍帅,没顾上细看,这会儿仔细一瞧,崔令宜才发现卫云章眼眶微红,鼻头也微红,仿佛要哭似的,不由大吃一惊:“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是从来没被英雄救美过,被我感动的?”
卫云章:“……”
他揉了一下鼻子,实话实说:“能理解你拔刀相助的心情,但下次可否不要那么用力,撞到了实在很疼。”
“对不住,对不住,第一次干这种事,没把握好力度。”崔令宜双手合十道歉,“穿得也厚重了点,要不然你这身体也没那么硬。”
卫云章:“……”
这话听着感觉哪里不对,但又不好反驳。
“听到下面有动静,我想看个热闹,结果就看见那男的对你图谋不轨……”说到这里,崔令宜又有点想笑,努力用手指按着自己的嘴角,道,“你是不是头一回被男的调戏啊?”
卫云章瞥她一眼,将茶杯往她面前重重一搁:“喝点凉茶。”
崔令宜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卫云章颇为无奈:“你既然会化妆,下次能不能把我画丑一点?省得那么多事。”
崔令宜咳了几声,尽力正色:“丑上几分可以,但要想彻底改头换面,妆面痕迹必然过重,一眼就能看出伪装。再说了,对有些男人来说,长得美丑其实不重要,他不过是看你一开始孤身一人,又病恹恹的样子,所以才觉得你好欺负罢了。”
卫云章冷哼一声:“渣滓。”
“所以有时候,我觉得在拂衣楼里长大,也不是件坏事。”崔令宜道,“虽然过程不太愉快,但不管怎么说,它给了我吃饭和保命的本事。你想,如果我没有被拂衣楼捡走,那我一个孤女要想在这世上立足,很难的。”
卫云章望着她,眼神渐渐沉静。
过了一会儿,小二端着新的铜盆上来了:“客官,您要的热水。”
崔令宜问他:“那人如何了?没被打出毛病吧?”
“只是晕了过去,暂时没发现明显的外伤。”小二躬着身道,“我们悄悄翻了他的包袱,给他换了身干衣裳,若是他明日问起,我们就说他昨夜喝多了吐了一身,帮他清理了,其他的什么也没发生,还望二位客官也配合。”
“当然,当然。”崔令宜连连点头,很是欣慰,“你们倒是挺机灵。”
小二干笑着退下了。
崔令宜看向卫云章手里的铜盆:“要洗漱了?”
“嗯。”
“行,那我回屋了。”崔令宜道,“明日辰时,我们楼下吃早点。”
卫云章颔首。
他要洗漱,那她自然也该洗漱了。奔忙了一天,她也想快点躺下休息。
两刻钟后,她拾掇好自己,穿着中衣,往被窝里一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