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发现康王居然就是拂衣楼这个大单的幕后金主,实在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卫编修何必如此着急,时辰还早,你我也从未像今天这样好好说过话,不如先把我这盏茶喝了,权当给我个面子。”康王微笑道,还不忘补充一句,“没毒的,放心。”
崔令宜哂笑:“那便多谢殿下招待了。”拿起杯子,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康王又给她斟满,然后将双手搭在膝上,盘坐于案前,说道:“今日请卫编修前来,是想先跟卫编修道个歉。”
崔令宜挑眉:“哦?”
“卫编修两次去瑶林书院讲学,两次半路遇袭,其实都是我安排的。目的并不是想伤害卫编修,只是想试探一下卫编修究竟是不是会武。手下人办事不靠谱,竟自作主张伤着了卫夫人,实在是我的不是,在此,我特向受惊的卫编修,以及受伤的卫夫人赔个不是。”说着,康王还站了起来,煞有介事地朝他行了一礼,又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崔令宜:“……”
崔令宜:“既然殿下道了歉,臣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臣接受殿下的道歉,殿下也已确认了臣会武的事实,那么今日之事已毕,臣告退。”
“卫编修!”康王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笑道,“看来卫编修还在气头上,要我如何做,卫编修才能解气?”
“臣并无生气,也不敢生气。”崔令宜道。
“我方才还说卫编修是性情中人,怎么现在又开始兜圈子了?有什么需求,卫编修不妨直说。”
“臣从一开始就请殿下有话直说,兜圈子的是殿下,不是臣。”崔令宜不卑不亢,“臣也并未撒谎,臣确实没有生气,因为事已至此,生气也无用。若殿下非要做点什么才安心,不如坦白告诉臣,臣是哪里出了纰漏,才叫殿下察觉了臣会武一事?”
“唔……这个嘛……”康王转着手里的空杯,“卫编修习武又不可能是一个人自学的,总会有其他人知道的,对吧?”
崔令宜冷声道:“其他人若是想说,早就说了,不会等到现在。除了上次去书院路上,臣自忖没有哪次跟人动过手,不知殿下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还是在臣身边安插了什么人,日日夜夜观察臣的习惯?”
此话说完,崔令宜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鼓掌。
老天爷,她可真能演啊!她到底是多了解卫云章,才会把他的行事风格把握得如此精准?就算是卫云章本人在这里,面对康王的种种发言和行为,恐怕也是一样的疏离有礼而不失锋芒吧!
这康王也真有意思,一上来就道歉,给足了卫云章面子,冲撞他两句,他也不恼,显然是对卫云章的反应早有预料。若是卫云章这么容易就屈服,恐怕他还看不上呢!
“卫编修真是说笑了,我哪有本事往卫家安插人?难道卫编修身边最近有什么新人出现吗?”康王唇边笑容微滞,又立刻矢口否认。
崔令宜差点听乐了。
我不就是你安插进卫家的吗?
眼下这场面实在是滑稽,倘若康王知道面前质问他是不是安插了细作的就是细作本人,不知该作何感想。
崔令宜努力克制了一下表情,垂眉不语。
康王又道:“我并非有意打探卫编修的私事,只不过阴差阳错意外得知,所以一时好奇,才试了卫编修一下。听说卫编修功夫不浅,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同卫编修切磋切磋。”
崔令宜:“臣不敢。”
“话说回来,卫编修文武兼修,非普通人能做到,如此锦上添花的好事,为何要藏着掖着呢?”
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但很遗憾,这个答案崔令宜也不知道。
“若臣说,臣有难言之隐呢?”
“能让卫编修都觉得难言,想必颇为棘手。”康王笑道,“若是卫编修不嫌弃,不妨告诉我一二,看看我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崔令宜:“殿下打算如何帮臣?”
明明没说到底是什么难言之隐,却先问能帮什么,康王唇角笑容反而愈深:“卫编修乃人中龙凤,前途无量,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虽能力有限,但好歹也是个亲王,替卫编修解决一些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