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时间越拖一点,林蔚安就越危险一点。贺星野来接他,看见他眼中血丝和疲惫:&ldo;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叫人准备了晚餐。&rdo;&ldo;不用了。&rdo;秦弋摇摇头:&ldo;那个奶奶的事情怎么样了?&rdo;&ldo;信息太少,我们又从医院和老人院包括旧住宅区开始排查询问……&rdo;他话没有说完就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那边的声音火急火燎的:&ldo;老贺老贺,找到了。&rdo;秦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手机:&ldo;找到什么了?&rdo;那边的人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愣了一下,直到听见贺星野在旁边说&ldo;直接说&rdo;才继续讲下去:&ldo;那个跟林蔚安有关系的老奶奶,是青县五端镇广济村的人,叫张林嫂,那个时候有点疯病。她以前丢了一个孙子,儿子去得早,媳妇儿改嫁了,基本上是靠着低保过日子,后来有一次是在扶贫组织下到市里做检查,在医院里碰巧看见林蔚安,一见面就硬拉着他,说林蔚安是她孙子。后来林蔚安倒也去看过她几次,再没过多久,她就去世了。&rdo;&ldo;还有呢?&rdo;&ldo;刚刚叫之前去过那儿的人给老村长打电话,他不知道林蔚安是谁。但是一听说张林嫂的孙子,说确实看到了。张林嫂没有孙子,唯一一个跟她有这层交集还去过广济村的,只有林蔚安。&rdo;至此,其余人心上重重压着的石头似乎终于抬起一条隙,得以喘息。秦弋心上的石头压得更紧了,他手心发汗,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声音也沙哑低沉:&ldo;他是什么时候看见林蔚安的?&rdo;&ldo;嗯?好像是上午,是在田里遇见的。他也有点不确定,两人说了几句,老村长问他是不是扫墓的,林蔚安点点头就走了。林蔚安在张林嫂去世以后,也去过,所以老村长没有多想。&rdo;&ldo;上午?&rdo;秦弋低喃了一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对林逸说:&ldo;现在过去。&rdo;贺星野并不知其中内情,看他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疑惑:&ldo;弋哥,人也找到了,明天再去吧。&rdo;&ldo;不行。&rdo;&ldo;到底是什么?&rdo;贺星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ldo;现在下着雨,天气预报还说了会有闪电,雷雨,那边好像挺偏的,山路这么危险。到底怎么回事,一定要现在去?&rdo;&ldo;阿野,这件事情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rdo;秦弋想点一支烟,手竟然连打火机都没办法利索点燃。贺星野看他这样,也不忍心再问,只是坚持道:&ldo;那你也不能用直升机过去,太危险了。&rdo;每耽搁一秒钟,林蔚安才是真的危险。秦弋不知道他最后为那老人上一柱香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如果没有,也许他真的会毫无留恋的选择现在离开。&ldo;好吧……&rdo;贺星野看着他,叹了一口,&ldo;你要是担心,直接叫人去看一眼,或者先过去盯着他行不行?&rdo;&ldo;二爷。&rdo;始终没有说话的林逸见状终于开了口:&ldo;我看也行,那里找个人去看着林蔚安,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rdo;秦弋还没说话,贺星野的手机再一次响起来,这回的声音则有些乱糟糟了:&ldo;老贺,出事了!&rdo;接连的暴雨,让许多采用开山砍树种果摆脱贫困的农村被山洪席卷而过,不止一地打来了求救电话,雷电轰鸣和山洪滚滚仿若真实在耳,仿佛还能听见孩子尖叫哭喊。广济村也在内。事态一下子升到特急。要是一个地方,被暴雨冲断一座桥,冲崩了一座山,只要没有人员伤亡,那都还好,可是有好几个地方,是房屋居住地被席卷。市局立刻调动了直升飞机和地方县所有在职人员紧急救援,秦弋则是闻讯即去,贺星野这回也不能再阻止他了,混在里面,一起赶往广济村。&ldo;求救电话是什么时候打过来的?&rdo;&ldo;应该就是没几分钟。&rdo;贺星野说。他现在打电话回去,那边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回答他了。这件事情的严肃性和严重性绝不是能用天灾两个字形容的,这是在职人员的重大责任。雷鸣不入耳,秦弋手里紧紧抓着林蔚安的那部手机,像抓住的就是林蔚安一样。他这一生,没有渴求过什么,他不信神佛,不信因缘,在人间浪荡游戏,醉生梦死。可是现在他祷求着,若有山神,若有生灵,能不能护一护他的蔚安。广济村早已经乱得像一锅沸腾的杂粥了,哭嚎声和尖叫声跟洪水相和,奏出叫人天灵震碎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