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安直愣愣地躺在床上,身子绷得直直的,就连林逸给他换了病房也是一动不动。要不是眼睛还会眨一眨,林逸简直要怀疑他们那天没有把人抢救出来。&ldo;二爷今天不方便过来了。&rdo;林逸说,&ldo;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吧。&rdo;林蔚安的眼睛终于有了一点神采,嘴唇微微动了动,能听见轻细的微弱声音:&ldo;秦弋怎么样了?&rdo;&ldo;你能说话了?&rdo;林逸有点意外,不过很快说道:&ldo;二爷没事。&rdo;&ldo;我想去看看他。&rdo;他声音很小,林逸几乎要屏息才能捕捉到,不过还能听清。林逸摇摇头:&ldo;不行。&rdo;&ldo;为什么?&rdo;很简单的三个字,林逸莫名从中听出深重的绝望和压抑,这让他下意识心虚起来。虽然对秦弋肯定是因为林蔚安才会受伤这件事情感到十分不快,但是看见他这种痛苦的样子又生不起来气,反而觉得有些可怜。林逸搬照秦弋的说辞:&ldo;二爷说,你好好休息,明天就回上都了。&rdo;林蔚安没有再说话,脑子迟钝地把林逸说的话过了一边。明天就回上都了,也包括他吗?秦弋还愿意把他带回去吗?秦弋还愿意和他住在一起吗?林蔚安侧脸看着窗外深黑夜色,忍不住想,如果秦弋不愿意呢?如果秦弋后悔了呢?他辗转半晌,第二天在林逸贴身安排下登上了飞机,环顾一圈,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人。林蔚安心里一惊:&ldo;秦弋呢?&rdo;&ldo;有点急事,二爷先走了。&rdo;林逸说,&ldo;我一会儿送你回去。&rdo;&ldo;早就走了吗?&rdo;林蔚安喃喃低语,沉默地坐下,也没有执意要见秦弋。昨天晚上没怎么睡觉,现在感觉脑子很累,可是也不太睡得着。林蔚安把眼罩摘下来,用胀痛的脑袋发着呆。大部分时候思绪是很空的,感觉什么都想不到也想不了,脑子刻意避开某些激起阵痛的区域,又总是在某个失神的瞬间不经意掠过,留下一圈空洞的细流。飞机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他准备好耐心闲度,下飞机的时候又觉得有点怅然若失的。他只身回景州,除了一点衣物和现金,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带。带过去的东西已经掩埋在崩塌的老屋子里了,他什么行李也没有。他脸色一直很平静,平静得有点冷淡,林逸都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径直把车开到他之前住的地方。&ldo;东西都照原样准备好了。&rdo;林逸把钥匙递给他说,&ldo;要是有什么缺的你和我说就行了。&rdo;林蔚安把钥匙插进去,拧了一圈,门&ldo;咔哒&rdo;一声,弹开锁芯,缓缓打开了。屋子干干净净的,落地灯在沙发边上,茶几和地板似乎都在发亮。他的手机就在门边的桌子上随意放着,就好像他只是出了一趟门,去取了一个快递或者是买了两份早餐。时隔数天而已,再见到这样平静的场景,好像那几天都是梦。梁柔没有来这里,他没有去江城没有见一个女孩子,没有在那里和秦弋分开,没有回景州,没有吃掉那些安眠药,没有遇见那一场大雨和山洪,更没有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刺入秦弋胸膛将他们两个人的心都生生剖开。但是沙发上没有从超市抽奖抽到的丑萌公仔抱枕,阳台上没有生命力旺盛的绿植,墙角也没有那个豪华的小猫窝,卧室里新换的纯色床褥躺着一只孤零零的枕头。一切都是他最初住在这里的样子,还没有遇见秦弋的样子。他想起来秦弋那时候问他:&ldo;怎么这么冷清清的?&rdo;&ldo;不喜欢热闹。&rdo;秦弋挑眉笑了:&ldo;那就是嫌我吵喽?&rdo;&ldo;没有。&rdo;他说。最开始秦弋往他这里跑得有点勤快,偶尔就随手添点东西了,搬过来以后变本加厉,看见什么都觉得:&ldo;这个放家里很合适嘛。&rdo;家?他在秦弋愉快的神情中把这个字反复咀嚼一会儿,心里腾升起一点暖意。林蔚安就是从那个时候,偶尔会有一点归属感的。可是他把自己的归属弄丢了。一天总是特别快的,每一天都是。林蔚安蜷在沙发上,打开了落地灯和书本,复制着过去无数个晚上。只是这一次,没有人会敲开门,给他送来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小馄饨。作者有话说:免费发放十颗速效救心丸。他俩什么时候可以甜起来呀?过两天不是清明节吗?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当时死了,刚好写一个上坟的番外。(救命,只是瞎逼逼的,不要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