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一个纸质的文件袋。他从不曾对未知有过这么强烈的恐惧和茫然。林蔚安动作有些僵硬地把东西拿出来。是几张照片,足够清晰,足够……照片猝然从他指缝间落下去。林蔚安浑身的温度如潮水般退去,那是一种入坠冰窖、刺入骨髓的生冷。门被风吹动,&ldo;吱&rdo;一声轻轻响了,林蔚安三魂七魄一瞬间归位,赶忙把照片捡起来,关上房门。是那天拍摄的时候的照片。看起来是从远处拍的,但是某些地方却清晰无比。包括他的脸和与秦弋紧密相连的私处。也许是位置原因,照片上的秦弋只有一个衣着完好的背影,而他浑身赤裸地挂在秦弋身上。照片里的阳光那样好,林蔚安却根本止不住颤抖。怎么办?他前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处理,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那个人想要做什么?他是怎么有这样的照片的?自己呢?怎么办?李雾不是说封场吗?为什么还会有人拍得到这样的照片?林蔚安混乱得几乎要失去思考能力,有点想从楼上一跃而下,一了百了。他翻复看着照片,终于在某一张上看见了一串电话号码。他勉强定了心神,拿出手机,一个一个地按下号码,播了出去。嘟声几秒过后那边就接了,不过没有主动出声,也许是在等他先说话。&ldo;喂。&rdo;林蔚安声音有些几不可闻的颤抖:&ldo;你想做什么?&rdo;&ldo;呵……&rdo;那边的声音怪得很,但是可以听出来是一个男人。&ldo;你到底……&rdo;&ldo;嘟‐‐&rdo;那人挂了电话。林蔚安立刻编辑了短信过去。&ldo;你想要钱?&rdo;&ldo;你好骚啊。&rdo;那边几乎是同时发了短信过来,附了好几张照片。又过了一会儿,那边发过来:&ldo;你给我多少钱?&rdo;&ldo;你想要多少?&rdo;那边没有理他这个问题,自顾自地说:&ldo;我找人查了你。&rdo;&ldo;想报警吗?&rdo;林蔚安紧紧捏着手机不说话。那边随后发来的照片有他公司的,父母的,甚至是大学的。&ldo;你到底想干什么?&rdo;那边发过来一个地址。&ldo;明天晚上八点,我要在那儿见到你,只有你一个人。&rdo;&ldo;再提示一下,我想操你。&rdo;&ldo;爱来不来。&rdo;林蔚安脸上的血色一层一层淡下去,几乎呈现死寂的惨白。怎么办?他要怎么办?报警吗?怎么可能。他还能告诉谁呢?谁还可以帮他?林蔚安把脸深埋进膝盖,手紧紧环着小腿。他一直这么坐着,就像无法动弹的雕塑一样。【疯子】林蔚安惴惴不安,精神紧绷着,凌晨才靠在床上,囫囵眯了一下。他给秦弋发消息:我今天有点儿事,就不过去了。发完了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大惊小怪,说不定秦弋压根儿就不在意。昨晚那个疯子又发了几张照片过来,还有一些粗鄙下流的话。林蔚安统统视而不见,没有回复。他不敢拉黑,他怕那个疯子做出什么事情来。可是自己真的要去见他吗?一想起他昨天晚上说的,林蔚安后背就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秦弋打了电话过来,林蔚安手忙脚乱点了接通,轻轻清了一下嗓子:&ldo;喂。&rdo;&ldo;喂。&rdo;秦弋说,&ldo;你什么事儿啊?忙得久吗?&rdo;林蔚安没想到秦弋问得那么细,有些卡壳:&ldo;就是,没什么大事,现在还不确定。&rdo;&ldo;晚上也没有时间吗?&rdo;秦弋语气听起来有些遗憾,&ldo;我特意买了好多菜呢。&rdo;林蔚安拼命压着那点心酸,语气故作轻松:&ldo;没事儿啊,你再叫两个朋友去消灭。&rdo;&ldo;得了吧。&rdo;秦弋说,&ldo;这样,你晚上要是有空说一声,可以过来吃一顿饭。&rdo;&ldo;晚上是真的腾不出时间了。&rdo;林蔚安笑道,&ldo;没有口福。&rdo;&ldo;行吧。&rdo;秦弋也不强人所难,&ldo;那等你有空了再说。&rdo;&ldo;嗯。&rdo;话说倒这儿,林蔚安不知道接下去说什么。电话不比面对面,即使沉默坐着,什么都不说也不要紧。&ldo;那就挂啦。&rdo;林蔚安说。&ldo;行。&rdo;秦弋应了声却没有挂,林蔚安又等了几秒种,主动挂了电话。原先躁动难安的情绪倒是因为这通电话平静下来不少。但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