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眠不知道程珩一有没有听见她的话,又听见去了多少,眼神闪躲两下,又故作镇定,轻咳一声。
徐路遥刚说完程珩一坏话,没想到他就出现了,也觉得尴尬,挠了挠头,站起来说:“我先走了。”
岑眠的脾气不算好,要是惹到她,短时间内很难气消,徐路遥走的时候,她依然理都不理,也没跟他告别。
徐路遥倒不是很在意,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轻轻推了推岑眠的胳膊,哄道:“刚是我错了,你别气太久。”
望着他的动作,程珩一皱了皱眉。
徐路遥离开时,程珩一挡在病房门口。
徐路遥抬眼看他,眼神示意他让让。
程珩一面无表情,与他对视,许久,才缓缓侧身,让出位置。
明明没有对话,在两个人之间,却有浓浓火药味。
徐路遥走后,程珩一进了病房,轻轻带上门。
走廊外的声音渐小,病房里安静下来。
程珩一的视线在岑眠的脸上停留,注意到她泛红的眼眶,声音微沉问:“他欺负你了?”
岑眠的眼睛是被徐路遥气红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气,明明他诋毁的是程珩一,跟她有什么关系。
岑眠不想被他知道,自己生气是因为徐路遥说他的坏话,摇摇头,含糊地说:“没有。”
程珩一的眉头拧得更深,静静地审视她。
岑眠感知到他的目光,漆黑的眸子仿佛能将她看穿,令她无处遁形。
“你来做什么?”她转移话题问。
程珩一抿唇,不信徐路遥没惹她,见她并不愿说,沉默了半晌,顺着她的话茬道:“吴轻临时有个手术要跟,让我来送你出院。”
别的医生护士送,吴轻怕岑眠拘束,以为她跟程珩一关系好,还特意找了弯弯绕绕的关系,才联系到的程珩一,请他帮忙。
吴轻属实是多虑了。
岑眠情愿一个人出院,也不想跟程珩一走。
“那我等她手术做完。”
程珩一淡淡扫她一眼,“手术至少要五六个小时,等她下手术台,哪还有力气送你。”
手术五六个小时,术者便要站五六个小时,且精神要高度集中,而且等吴轻跟完手术下来,天都已经黑了。
岑眠陷入沉默。
程珩一拿起靠在床边的拐杖,“走吧。”
岑眠纠结了几秒之后,觉得以她现在的腿脚,一个人确实是走不出这个医院。
她接过拐杖,在程珩一的搀扶下,磨磨蹭蹭地下了床,跟他一起出院。
程珩一的准备周到,跟医院借了轮椅。
岑眠坐上轮椅,由他推着出了病房,经过走廊至电梯。
一路上,时不时有医生护士频频侧目。
程珩一这个人吧,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是老师学生们的焦点,到哪儿就跟开了盏聚光灯似的。
现在也还是一样,即使是不同科室的同事,对他也格外关注。
偏偏他自己却没什么感觉似的,从容自若。
反倒是岑眠,被那些打量的目光,看得如坐针毡。
这时,护士长从护士站里冒出半个身子,叫住他们。
“哎,等一下。”
她从桌上拿起一束扎眼的玫瑰,朝他们走来,笑道:“花别忘了带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