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亦得先叫我晓得,你是作何用?”她的语气重了几分。凝儿的双眸已附上一层水汽,竟噗通跪了下来,兰儿惊得欲直接翻下床,却被她止住,哽咽道:“我要进玄甲军。”邵芷兰终明了了几分,玄甲军是此回出征古庾军队中常子茂所在的支队。她这是要随军同去了!惊得她忙道:“万万不可。”“可我别无他法了,这是他平生志向,我知我绝拦不住他,可兰儿……他这一走,我便是永远失了他了。”她几近哀叹道。朱允檀掌着所有府兵,只有他的腰牌可同军令,才能叫她混入玄甲军中去,除了这一出路,她再不能有任何法子了。见兰儿所有动容,她倏然从袖中掏出匕首,只抵着颈子,“或者,我便现在随了他去。”“凝儿!我应了你,我应了你还不行。你且将它放下来。”邵芷兰说着试图取下她颈间的匕首。凝儿见她应了,忙掷下它,扑着欣喜得拥过邵芷兰。好不容易送走了朱允凝,可她却犯愁了,这事儿已经应下了,若她失言,以朱允凝的性子。她或许真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了。思虑再三,她还是唤了环儿进来,叫她去取了个帖子来。又令她研磨,亲自写了帖子请朱允檀来庆元殿。环儿见她开了窍欣喜不已,见她写毕,忙忙的收紧起来。预备明日一早便叫人送过去。正欲往外走去,邵芷兰叫住她:“环儿,阿叶那里有些滇池国的酒,你向她取些来,要最烈的便是了。”环儿当她是要饮酒壮胆,以便明日相会,便连连点头去了。翌日,午时朱允檀下了早朝便往庆元殿来了。路上还想着,这丫头可从未如此主动,不由得垂眸勾起一抹笑。邵芷兰在院子的亭中摆上了酒宴,低声喃喃道:“殿下,可否借你腰牌一用?”说罢又摇了摇头,“不行,他若开口拒了接下来该是如何?”左右思虑终又叹了口气。见朱允檀入了院子,她便连忙起身行礼。他点了点头,便落了座。环儿亦从旁斟了茶与他,行动完毕便退了下去。“殿下上了一日早朝,可疲累了?”问罢,她又心生悔意,此话听着怎甚是暧昧,便缓缓低了头,随手端起一旁的杯子便喝了一口,刚入嘴便咂舌起来,她入嘴的竟非茶而是酒,果真是烈。朱允檀瞧着她的模样,倒十分有趣,亦绕开了环儿方才斟的茶,转而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兰儿今日既是来约本王一共饮酒的,岂有一人独自喝的道理。”她只轻嘬了一口,见他尽饮了杯中酒,心中喜不自胜,若等他醉了,再求什么,他定更容易应下了。便忙又斟满了。朱允檀蹙眉,警觉的问道:“兰儿这是在灌我?”邵芷兰一慌,忙摆手道:“绝不敢的。”“有事便直说罢。”说着还是将邵芷兰斟的酒尽饮了。被猛地一问,她一时竟问不出口了,但见他就这么直直的瞧着她,等着她答话,正好想起一事,问道:“上回,殿下帮兰儿捡起的帕子,可是在殿下那里?”朱允檀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低声道:“本王并不曾在看到,许是你不留意在何处落下了。”她分明记得这几日并不曾出去过,可那帕子确实再未看到,可此时又不敢再质问他,何况那只是快再寻常不过的手帕了,她提它只不过是一时拿它遮掩罢了,最后只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便再让环儿好生寻它一寻。”正说着,瞥眼瞧见了他腰间的金色的牌子,该是凝儿所要的了。朱允檀顺着她的视线瞧去,正是他的腰牌,便顺势取了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可是瞧着它?”邵芷兰吞了吞口水道:“这是殿下腰牌?”说着便将手伸了过去。谁知他竟不留痕迹的躲过他的手,淡淡道:“是本王腰牌,此非可随意把玩之物。”她哪里是要拿来玩了!明明是你皇妹哭喊着要的!可她终将这话咽回肚里。落空了手后只好蔫蔫的搭在桌上。“罢了,拿去。”朱允檀忽然改了口,她猛的从桌上坐正,朱红微微张开问道:“殿下当真?”他微垂着头,揉了揉额头缓缓道:“喜欢,便拿去看,明日我来取便罢了。”瞧见他低垂着头,邵芷兰悄悄伸手提起他面前的酒壶,轻轻晃了晃,已喝下去大半了。她可没喝几口,再瞧他现下的神情,定是醉了,才能轻易将这腰牌给了她。邵芷兰朝着远处的环儿使了使眼色,她便上前将腰牌取回收着了。她一面托着腮瞧着面前的朱允檀,一面思量该如何将腰牌传给凝儿,才能不引起他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