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云知白放下手中白烟袅袅的茶盅,转头看着她,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羞赧,“在下并不是有意戏弄你,只是我和江将军交情甚笃,早就从他口中对你有所耳闻。这次无意间听说你有意要广招剑客,担心你涉世太浅,受心怀不轨的奸人所骗,顺便对你有几分好奇……就做出了这种事情,实在抱歉。”他依旧带着两人为数不多相处那几日留下的惯性,并没有自称“本王”,而是十分亲和地继续一口一个“在下”和“小姐”,仿佛当她的侍卫当上了瘾。“殿下也是煞费苦心……”温萝望着他一身质地上好的白色锦衣,实在不懂娇生惯养如他之前究竟是怎么穿得下那么硌手的粗布衣的。云知白还以为她是在说自己带来的几箱宝物,清俊脸上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一双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她:“这些都是我连日在越王府库中找出来的。我常年在外,府中虽然得了父皇不少赏赐,但能给女子使用的东西实在不多。这些……小姐可还喜欢?”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听云知白这么一说,温萝倒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几分不易和少年的用心来,便微微露出一个笑:“殿下不必多礼,叫我婉情就好。”闻言,云知白眼中微光乍现,嘴角无意识地勾起:“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叫我殿下,叫我名字就好……婉情。”叫名字?云知白?……知白?总觉得有些太过亲密,温萝心里微微蹙眉,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略带狡黠道:“那我还是叫你季公子吧。”说罢,见云知白脸色微微有些变了,赶忙补了句,“我不是在生闷气,只是觉得季公子更顺口一点。”也好,这世上只有她一人可以叫他“季公子”。听了她的解释,云知白脸上神色柔和了些,又发现两人之间有些冷场,连忙自爆来意:“我今天来府上并不是单纯向婉情谢罪的,其实还有一件事。”“什么事?”云知白脸上微微显出几分独属于少年的别扭与踌躇来,半晌,才鼓起勇气朗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冀:“明天……”还没等他说完,院子中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一阵沉稳有序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来人逐渐靠近。云知白下意识闭上了嘴,向门口望去。来人五官轮廓分明,眉飞入鬓,一双桃花眼泛起柔柔的涟漪,好似一直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只见他毫不见外地大咧咧往位置上一坐,看着屋内零星几个呆若木鸡的丫鬟,微微一挑眉:“看什么呢,看茶啊。”说完才仿佛刚刚看见坐在对面的云知白和温萝,脸上带着几丝虚伪的讶异,笑着说:“都在呢。”云知白身体不自觉坐直,微微蹙眉,问道:“你怎么来了?”丫鬟手脚麻利,温热的茶水入杯,墨修然微微抿了一口,将附庸风雅的俗人演了个十成十:“这话问的就不对了,将军府又不是皇宫的后花园,怎么你能随便来我就不行。是不是啊,知白兄?”他眼睫微抬,桃花眼眸光流转,眼底带着几分凉意,淡淡地注视着云知白。云知白一顿,听他这一顿暗讽,面上反倒微微一笑:“世子说笑了,只不过本王从没听说过你和婉情有什么私交,有些疑惑而已。”然而言语中,刚才那份少年气息渐弱,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势如惊涛般压了过去。墨修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瞳孔微转,望向了一边坐着没说话的温萝:“前几天第一次见到江小姐,那时就觉得她十分有趣。再说了,我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知白兄乔装改扮接近身边讨好。今天正巧路过将军府,就进来看看咯。”见云知白脸色微红,有些尴尬地望向他身侧的温萝,墨修然眸色一沉,唇角却勾了起来:“好像刚才你们在说什么,继续吧,我可没想打扰。”说完他便像是真的只是好奇来看看,四处打量着将军府正厅内的陈设,只喝茶不说话了。云知白狐疑地皱眉,见他真的不再开口,才转头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明天正巧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我是想来问问婉情感不感兴趣?”话虽然说完了,但刚才那种略带暧昧旖旎的气氛却荡然无存,平淡得仿佛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邀约。“嗯……”温萝顿了顿,停了一会却并未听见团子对她发布什么任务信息。难道花灯节并不是这次主线中的支线剧情?那她到底要不要答应?“花灯节这么有趣,当然要去了。”她这头还在犹豫,却听一道略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响起。墨修然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偷听的行径,十分自然地接话:“江小姐犹豫什么,沈某保证你看了绝对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