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会不会有问题?亦或者……她的目光转向最前头脚步轻快的应画。说来,与她相处时间最久的当数应画这个贴身婢女了,难道应画才是女鬼所化?很快到了花园,温萝右手抚了抚耳朵上的流苏耳坠,随意坐在中心的石凳上,长着纤长浓翘的睫毛的杏眼带着几分好奇地注视着季白:“季公子,虽说我选了你做师尊,但其实是因为觉得你长相俊朗十分顺眼……”闻言,季白清秀的脸上一红,有些不自然地道:“那季白先为江小姐舞一段剑,如果小姐不喜欢,季白自会向江夫人请辞。”温萝笑眯眯,拉着应画一同坐下。少年一身白色粗布长衫,虽说朴素,但周身正气仍让人移不开视线,手持一柄木剑腾转挪移,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微弱的亮泽。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却是丝毫无损他温润朗然的气质。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少年目光如电,穿破虚空,身形猛然跃起,只见剑光一闪,对面的巨石上登时随着他腕间的动作被划出一道深三寸、长三尺的可怕剑痕,干净利落。没想到误打误撞,她竟当真请来了一位剑术高人作老师。温萝连忙起身,故作脸颊飞红道:“季公子好剑法,之前是婉情唐突了。”季白右手挽了个剑花,收势。在收剑的一瞬间,他周身气场一变,又回到有些青涩内敛模样,闻言只是微微摇头:“江小姐客气了。”说罢,目光看向花园中假山上那一道长长的剑痕,脸色有些红:“这个……”“没关系。”温萝连连摆手,“母亲要是知道她为我找来了你这样厉害的师父,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呢。”言毕,她看向一边呆呆坐着,似乎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应画,微微笑道,“是吧,应画?”“小姐说的对!”被她目光刺得一个激灵,应画回过神来,望着季白神色认真道,“夫人不缺这点银子的。”季白似乎是松了口气,手持长剑背负身后,望着温萝:“得到江小姐赏识是在下的荣幸,不过,习武一事不可速成,还是得先把基础打好,然后才可以修习这套剑法。”随即,便拿出两只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小沙包递给温萝,解释道:“江小姐先将这沙袋绑在手腕处,双手平举,屈膝微蹲,坚持半个时辰。”温萝从他修长五指中接过沙包,眼睫微抬,打量着季白脸上严肃的表情。身为娇养于深闺的千金小姐,这要求虽然真诚,但着实有几分劝退的效果。温萝回想起白书柔那娇娇弱弱的样子,不禁怀疑,难不成季白当真是女鬼所化,有心阻止她习武以免横生枝节?“这也太累了。”她佯装大小姐脾气,手中沙包随手往地上一丢,回头望向应画,“不想学了。”应画年纪不大,也是小孩心性,发现学个剑法要如此折腾自家小姐,心中本就一阵心疼,此刻听温萝抱怨,立马接话,语气愤慨:“就是,还是在房间里绣花比较适合小姐!”温萝:“?”完蛋,她现在看谁都像是女鬼变的。第一只男主(十八)用完晚膳,温萝一路跟着江夫人回了房。令她没想到的是,江夫人屋内陈设反倒不如她房中华贵,除了必要的一张床外,只是简单地放了一面穿衣镜,一张架几案,案上摆着珊瑚盆景。温萝收回目光,跟着江夫人在案前坐下。烛光盈盈,江夫人起身去床边的柜中取来了一把小刻刀和一块方正的木料,见温萝一直盯着她,明艳动人的脸上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怎么了?”温萝看她神色,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爱女如命的母亲,如果墨修然能演到这个程度……那演技真的是爆表,看来墨修然的身份依旧是个秘密。想到这她轻轻摇了摇头,专心看江夫人手法熟练地刻起了小木马。江夫人一看便是常年养尊处优的贵妇人,一双手细嫩白皙如少女,一枚红玛瑙扳指戴于中指,更显得那只手白皙如玉,此刻握着刻刀在那块朴实无华的木料上雕琢,木屑卷成一团轻轻跌落在案上,不一会一颗圆润精致的小马形状便显了出来。温萝下意识感叹:“真厉害……”“你觉得季公子怎么样?”听到她的夸赞,江夫人只是微微一笑,凤眼微挑,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温萝微微一怔,回想起季白那段惊为天人的剑舞,坦白道:“季公子剑法超凡,为人也……低调谦和。”江夫人眼神一动,似乎有些讶异:“仅此而已?”见温萝有些茫然,才略带自嘲复杂地勾了勾唇角,“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咱们婉情如此钟爱话本故事……还以为会十分心悦季公子这样的少年英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