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会是哪种呢……思绪范飞间,墨修然一储物袋的法宝恍然划过识海,温萝眼前一亮,飞快地翻身下床,开门向墨修然的房间走去。或许他会有办法。穿过几步长廊,温萝在屋外望了望。墨修然房中的灯仍亮着,想来他应当还没休息。她象征性地在门上扣了两下,便推门而入。却见墨修然衣束完整,正坐在桌前错愕地望着她,莹白掌心似是捧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见她进来下意识往身后藏了藏。“这是什么东西?”温萝凑上前,就着灯光望向墨修然手中的黑色方块。说是方块其实也不贴切,这方块形状并不规则,细细辨认下竟显出一个人形,细腻的纹路贯穿其中,倒像是块精心雕刻过的木头。“这是乌木?”温萝抬眼,试探性地问道。见她已经认出,墨修然索性把乌木放在桌上,略有几分不自在地“嗯”了下。温萝伸手去拿,入手触感丝滑细腻,像是摸了块上好的丝绸。身为藏月门弟子,她自然知道乌木的用处,爱不释手地摸了一阵子,她问:“这……不会是你的傀儡吧?”说着,她随手颠了颠。轻若无物,而且怎么会这么小?“这只是个半成品。”墨修然见她掂量乌木重量,猜到她的疑问,淡淡解释道,“傀儡需要用主人精血温养,加以傀儡咒加注其身,到时才会变得与常人无异。”温萝回想了一下在月纶住所遇见的头戴如意发簪的傀儡少女,她细腻的皮肤与触感让她无法将其与眼前这块硬邦邦的木头联系在一起,——即使这块乌木的手感也是上好的。再定睛一看,这傀儡连脸型都没有,只有一道细弯弯的眉毛突兀地横亘其上。“怎么连脸都没有?”温萝皱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那两道弯月一般的细眉,“它是男的还是女的?”墨修然不答。“不如你也学学掌门师伯,做个少女傀儡——长得柔柔弱弱,杀伤力却很强,你天天带着它岂不是很神气?”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少女眼中星光闪烁,眼尾眉梢都扬地高高的,配着一张圆滚滚的娃娃脸显得有几分滑稽。墨修然心下觉得好笑,月纶那宝贝傀儡虽然实力强劲,月纶却鲜少带它出门,生怕磕了碰了,倒是喜欢叫她做些看管花花草草的活,实在是暴殄天物。“这么晚了,你来不会就是为了看我的傀儡吧?”他适时开口打断了少女的遐思。“啊,对了。”温萝这才想起正事,嬉笑一收,正色道,“我是想来问你有没有什么法子……我并没有在云州感受到妖气。”……琉璃锦做的嫁衣是每个五洲大陆少女梦寐以求的东西。与华丽夺目的鸳鸯锦不同,琉璃锦看起来并不显眼,但是当它出现在光亮中之时,却会在不同的角度浮现出流光溢彩深浅不一图案。如果穿在身上,随着人的走动,通身的绣案轻轻摇曳流淌,远远望去,宛若九天仙女下凡般清丽动人。白老爷实在是宠爱白书柔,如此千金难求的琉璃锦一匹一匹精心制作而成的嫁衣此刻正穿在温萝身上。柔和的光线下,随着不同角度闪耀出不同光芒的琉璃锦轻盈流动,在精致的鸢尾花点缀中若隐若现。望着铜镜里清丽娇艳的女子,温萝一时间差点认不出自己。朴素的紫色发绳被取下,发丝犹如黛色泉水流淌而下,飘舞的发丝如水,激荡起层层墨色的波澜与涟漪,宝石点缀的流苏步摇轻轻摇摆着,无端令贵气得略有几分艳俗的大红嫁衣平添了一份妩媚。相互辉映,摇曳生辉。“小……小姐。”丫鬟的声音有些抖,手里一方红盖头,正不上不下地举着,似乎有些不敢上前。温萝叹了口气,主动微微偏头凑了过去,头上的流苏发簪随着她的动作碰撞,叮当作响。“别怕。”她轻声说。丫鬟手似乎抖得轻了些,小心翼翼给她戴上盖头,视野里满目的红。“吉时到——”两天前在席上见到白书柔未婚夫时温萝就暗暗觉得奇怪,直到这场婚礼也稳稳地在白府操办起来,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倒插门,连上花轿都省了。握住丫鬟微凉的指尖,温萝起身,在她的搀扶下一步步往门外走。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外等候已久的喜婆一手接过温萝的手,一手托住她艳红的裙摆,耐心地指点她向哪走。头上发饰沉甸甸的,一身看似轻盈实际繁琐的嫁衣裹得她动弹不得,红盖头轻轻摇晃,温萝只能看见脚底一小片空隙。正凝神辨认着前路,手里却被塞进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温萝下意识握住,垂眸一看竟是一团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