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当知,一位在外沐血奋战的丈夫,回到家最想见到妻子的便是热饭、笑颜和温语相迎。”“本宫自然知道。可以想到当年她绝情的样子,心里总有些放不下。”“娘娘可知为何放不下?”姚园无趣:“大约是不够宽容吧。”“娘娘错了!”凌嬷嬷笑着摇头。“错了?”姚园不明其中的意思,“但凡夫妻吵了架,总要有一方先低头,本宫一直耿耿于怀,难道不是太过于计较了吗?”凌嬷嬷笑着,为姚园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娘娘想想,为何您对韩老板、范将军可以不计前嫌,轻易地就原谅了呢?归根结底,是因为娘娘本身就她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您对皇上之所以久久不能释怀,是因为对皇上太在意的缘故,所以一旦对方出现了不如意自己的地方,失望就越大。”“是吗?”姚园仔细嚼着凌嬷嬷话中的意思,“是对对方要求太高了吗?”“是啊!”凌嬷嬷继续说,“娘娘细想想,您和皇上在感情上,谁付出的比较多?”“自然是皇上!”“对呀!人们常说先喜欢上的那个人总是容易患得患失,低人一等,所以才有矜持一说。”凌嬷嬷想起皇上以往爱而不得的情景,很是心疼,“说到底,不是皇上对娘娘不够信任,而是对自己不够自信。皇上那孩子别看是一国之君,外人看到的都是她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她自身一点儿安全感也没有。她也会害怕,也会彷徨。她很容易知足,只要娘娘给她一个笑脸就足以令她高兴好几天,同时她也很不知足,得到了娘娘的人,还想得到娘娘的心。”“这些我都不知道。”姚园一怔,姬元懋竟有这么多心事吗?不觉间生出惭愧之情,“自认识她,都是冷冰冰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是啊!皇上就是这个样子。从不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的样子。”凌嬷嬷叹息,“她很强大,强大到任何困难都不能使其折腰。她也很脆弱,哪怕娘娘的一丝丝背叛都能她不能承受。”“纵然嬷嬷说的如此明白,我也不得不多想。”姚园仍然有些顾虑,“皇上的情意再深也经不住再三的怀疑。若夫妻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以后的日子还长,要经历的风雨还很多,怎么能携手到老呢?”“这就是奴婢要说的了。”凌嬷嬷苦口婆心地说,“说到信任,奴婢斗胆问一问娘娘,您可曾信任过皇上?”“信任?”姚园疑惑,“本宫那里不信任了?”“其实娘娘不说,奴婢心里也有数。”凌嬷嬷晓以大义,一一剖析,“娘娘自始至终都是被动地接受,从未主动向皇上坦白过什么。就连娘娘当日被冤也未置一辞。娘娘,没有人可以做到□□地猜透对方的心思。本来娘娘怀孕就是千古未有之奇事,而娘娘事后不曾分辨半句,让皇上怎能不生疑心呢?恕奴婢冒犯,其实娘娘的三段感情不顺皆是娘娘不够努力的结果。一旦事情不受掌握,您第一反应不是挽回败局而是逃避隐匿。试问娘娘,若当年您真的阻止韩老板娶扈家小姐,以韩老板对娘娘的情意,便真的不能回心转意吗?娘娘是把自己的心保护的很好,但同时也失去了很多把握幸福的机会呀!”“可是挽留有意义吗?”姚园心神不定,“即便我强求了来,韩喆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勉强在一起了,也终会分开。把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强留在身边,是为难别人,也是为难自己。”“若是两厢无意,强求自然不好。可是两厢有意,努力可以得到幸福,怀疑才会失去信任呐!”凌嬷嬷言近旨远。姚园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多年来埋入心底的雾霾骤然间散去,她如梦初醒:“我明白了。是我对待姬元懋不够坦诚,凡事总想让对方先开口,所以两厢皆有保留,长此以往,生了嫌隙。有点小秘密可以增加生活情趣,如果小秘密成了大问题就会失去生活的信心。”“娘娘终于明白了!”凌嬷嬷欣慰,心也安定了,“只有夫妻同心同德,才能在磨合中走的越来越远。年轻的时候,两人可以凭着一腔热血彼此忍让。可岁月无情,能够在悠长的生活中长长久久的,还要彼此相知,适当宽容才行啊!相知才能相守,适当的宽容过去,得到的却是将来。”大军回来那日,曲平百姓倾巢而出,一个个欢欣鼓舞地,箪食壶浆,列于两旁相迎,以感谢大元的儿郎们为他们打下了一个太平生活。朝阳门前,皇后姚园,长公主姬悉照,紫阳公主,明言公主,明月郡主及宗族亲师,文武大臣早已怀着激动的心情久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