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嬷嬷豁然开朗,欣慰地赞叹:“娘娘高明,此番下来,但凡有心者皆可明白娘娘的良苦用心,而那些酸腐文人为了顾全大仁大义的名声也不敢公然违背娘娘的旨意,落得刻薄妻女,母亲的名声。”姚园一笑了之:“有赚有赔才是做生意之道,互利共赢才有合作的对象。”凌嬷嬷点点头。“皇上呢?”姚园看了一圈,平时姬元懋缠的很,怎么今儿个不见了。凌嬷嬷脸色暗了下来,叹了一口气:“今儿是清明,千家万户都在祭祀宗庙、先人,皇上自幼与太后在冷宫相依为命,想必是想太后了,去了冷宫。”“冷宫?”姚园对这个词并不陌生,电视剧上也频频见到,真正什么样子却从没见过。“冷宫在皇城的最西边,位置偏僻,是历代关押被废黜妃子的地方。冷宫原本不叫冷宫,而是冷华宫,只是那长年孤冷阴寒,不少妃子死在了里面,无人敢轻易踏进,故而,久而久之,成了冷宫。”说着,凌嬷嬷颇有感触,“奴婢先前是纪府的下人,纪府破败后由孝王买了下来送到了皇上面前服侍。”“原来是这样!”姚园暗叹,皇城塑造了多少女子的荣华梦,又埋藏了多少女子的一生,在这种地方长大的人,怎么能心智软弱呢?姚园抬眼,对凌嬷嬷说:“陪我去冷宫看看吧!”“娘娘?”凌嬷嬷愕然,“皇上这个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我只是在一旁看看,不会打扰皇上的。”马车咕噜噜的行驶在大街上,长公主镇着脸坐在马车内,冷着眼,理也不理讨好的明月郡主。“母亲,您还在生气呢?”紫阳冷着脸说:“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且不说以后嫁不嫁的出去难说,以后王公贵族那个不把你视为眼中钉,以后我们的日子还怎么过?”“那我们现在的日子就好了吗?”明月委屈。“现在虽然也不好过,但是最起码还活着。”紫阳气恼。“这样活着与死了有什么区别?”明言伤心地说。明月长舒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耐心地说:“母亲,您忘了吗?当初在冲州的时候,我们每天活在刀尖之上,还要忍受爹爹那些小妾的□□。他根本就不把您当成妻子,也不把我当成女儿,这样的日子女儿受够了。那个时候,朝廷有了危机就把您当成礼物一样献给了许德业,任其打骂侮辱,女儿不想将来步您的后尘。”“你?”紫阳气红了脸,泪水在眼里打转转。“后来先帝虽然除了许德业,把您接回了曲平,可是您过的是什么日子,下人都敢骑到您的头上来,整个皇都的人谁把您放在眼里?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谁不踩上两脚?母亲,难道您也让女儿过这样的日子吗?”明月怒其不争。紫阳长公主低下头,默默不语。明月坚定了眼神,下了决心:“我在府里的时候就听说,皇后是个很奇特的女子,所以这一天,我早就预备着了,今天女儿所说的话都是提前想好的。为的就是等皇后娘娘开口。”“你是个九岁的孩子吗?”紫阳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的女儿,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在冲州沉默不语的孩子,那个丫鬟大吼一声就吓得直哭的孩子吗?明月冷哼一声:“我就是那个连哭都不敢当着大家的面的懦弱的孩子。这是逼出来的,您护不住我,小妾打我的时候,您连分辨一句都不敢,只知道一味的哭。”紫阳掉下泪来:“你在怪母亲吗?我也是没有办法,出嫁前,父皇告诉我,我就是送给许德业的一个女宠,没有说话的权利,没有公主的派头,只要把他伺候好就行,不能给朝廷带来危险。我又有什么办法?”“所以,女儿不想做您这样的人,女儿要做掌管别人命运的人!”明月直视着前方,不再理会哭泣的母亲。弯弯曲曲,七角八拐,穿过一座座奢华的宫殿,一路向西。果如凌嬷嬷所言,冷宫地僻荒凉,阴冷孤寒,望上一眼,心便冷了大半。姬元懋以前就住在这里吗?日子该有多难挨呀?轻轻推开小门,一股酸腐之气扑来,姚园皱了皱眉,忙捂住鼻腔。向里,杂草丛生,杂乱不堪,掠过几处宫殿,悲泣之声断断续续的传来,那不是姬元懋的埙声吗?怪不得可以吹出如此摧心肝的曲子,多少断肠泪才能谱出如此痛断心肠的乐曲呢?“皇上每年都会偷偷来冷宫两次。太后惨死冷宫,先皇薄情,连一副棺椁也不曾吝啬。”凌嬷嬷感伤不已。姚园只见过姬厚柏一次,还是在皇贵太妃处,印象中是个自负好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