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对不起我的父母。”世初淳手指微动,“方方面面都太过于平庸。在学校拿不到好成绩,出社会挣不了几个钱,好在他们不止我这一个孩子,晚年也有人照顾。”
眼见囚犯刀枪不入,讯问者的手就要拍到桌面上。
世初淳描述起了黑诊所的状况。那里面的女人根据年龄、相貌、身份、学识等,被划分为三六九等,作为无知无觉的商品,等待着顾客的挑选。
往往肚子里的孩子刚剖出来没多久,就要植入新的胚胎,进入新一轮的妊娠分娩。
雇主们出了钱,自然百般挑剔。生出的孩子有哪里不满意,就弃置处理。纵使生下来再健康,也只有两条路走。
被挖走器官,作为标本。或直接扔进垃圾桶,哭一个晚上就死了。
地下室分为三个区域,一块装着昏迷的孕妇、一块收着垃圾和死婴。
“我的履历平淡无奇,投简历都过不了海选的关卡。没有值得拿出来令父母光耀的地方。可即便是我,也想要成为一个正直的人。不亏心,争口气,对事实坦然相告,不蒙蔽自己或者他人的耳目。”
被轮流讯问的女人盯着身前同一个性别的审查官,“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也有属于自己的坚持,很奇怪吗?”
审查官不说话了。属于女人的共情令她没有办法对同性的苦难视若无睹。
她关掉直射着世初淳的灯泡,让人在自己问讯期间休憩。
“抱歉,我职责所在。和我的职业无关。”帝国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帝国的,她也一样。审查官走出刑讯室前,对世初淳说:“能在深重的压力下顶到现在,我发自内心地觉得你很了不起。”
“谢谢。”
听狱警们说,现今经济低迷,全民生育率普遍低下。
国会认为是女子受教育程度过高导致,正在拟定女子六年级以上不受教育的发条,禁止女性在公共场所发声,必须有男性成员才能出门等法律法规。
“早就该这样了。”男人们嬉笑着。
“瞧瞧一个个心高气傲的样子,鼻子都快朝天了。也不看看自己长得歪瓜裂枣的样儿。就该剥夺她们的教育权,把女人们都关在家里。不生够十个八个不准放出门!”
“生不下儿子,通通罚款。罚巨款!违抗的统统抓起来,给哥几个享受享受哈哈哈哈哈!”
推动进步须要前前后后几代人一辈子的努力,开历史倒车却易如翻掌。
世初淳一直没能见到自己的律师,直到开庭前几分钟,被两名司法警察押着,和协助她的律师擦肩而过。
律师只来得及对她匆匆耳语,“他们要把你这个案子做成典型。”
从对方凝重的眼神中,她读懂了女性的未尽之言,这次的案件势必影响新法条的推出。
作为律师,对方本应当站在世初淳的角度,替她争取合法权益,减轻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