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讷楚谦虚道:“之前在蔡可贤大人那儿见过先生的书画,蔡大人曾指点一二,徐先生千万不要介意我胡说八道。”
徐渭笑道:“夫人谦虚了,您还是有这方面的悟性。”
说话间,仆人们已麻溜地备好了酒菜,吴兑邀请阿勒坦汗、乌讷楚和王崇古、徐渭入席。
仆人斟满酒杯,吴兑举起酒杯道:“今日为王大人饯行,顺义王与钟金哈屯能远道而来,下官深感荣幸,我与拙荆先敬顺义王和忠顺夫人一杯。”
阿勒坦汗说:“今日是为王大人饯行,理应先敬王大人才是。”
王崇古笑道:“我与吴大人同朝为官几十载,顺义王和钟金哈屯不辞劳苦远道而来,郑大人先敬你和哈屯是对的。”
阿勒坦汗说道:“蒙汉能够和平互市、和睦相处,王大人功不可没,如今王大人要告老还乡,我必须要来送一程。”
王崇古急忙抱拳向上,解释道:“这是我大明皇上圣明,视蒙汉为一家,普施恩泽,还有高阁老和张居正大人在朝中运筹帷幄,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岂敢僭妄。”
乌讷楚笑道:“就连皇上也赞大人是克建系颈之绩,大人又何必自谦呢。”
王崇古笑着摆摆手,吴兑见二人互相谦让,就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分彼此了,大家共同干了这一杯吧。”
阿勒坦汗说:“好,就依吴大人的,我们一起喝了这一杯酒吧。”
几人站起来互相碰杯后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王崇古对吴兑说:“顺义王是一个铮铮男儿,四十多年来坚持不懈得请求通贡互市,这种精神让我非常感动,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发现蒙古人性格豪爽、直率,言而有信。如今朝中还有些人食古不化,试图毁掉蒙汉间的和平大业,吴大人任重而道远,千万不要让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半途而废,不要让蒙汉百姓再陷战祸,流离失所。”
吴兑严肃地说:“王大人请放心,为官就要以民为天,如果不能为民着想,这官不做也罢。”
乌讷楚端着酒杯站起身来道:“我敬二位大人一杯,你们如此为蒙汉和平大业着想,为蒙汉百姓谋福,乌讷楚深为敬佩。”
乌讷楚豪爽地饮完杯中酒,举着空杯看着王崇古和吴兑。
吴兑也站起身道:“钟金哈屯真是女中豪杰,我听王大人说顺义王和哈屯严守双方的协议,处事公断,令蒙汉百姓心服口服,今后,有用得着吴某的地方,就请直言。”
阿勒坦汗也起身道:“王大人说的对,我阿勒坦承诺的事情是绝不会更改的,只要你们皇帝不反悔,这和平大业就不会半途而废。”
说完正事,几人开始谈古论今,把酒言欢,徐渭被乌讷楚的才华和落落大方的举止所折服。
徐渭举杯道:“我没想到蒙古还有像哈屯这般钟灵毓秀的女子,请哈屯满饮此杯,在下想为哈屯作诗一首。”
乌讷楚喜悦道:“好啊!”说完一饮而尽。
徐渭起身走几步,略沉思片刻,看着乌讷楚吟道:
“汉军争看绣裲裆,
十万貂旄一女郎。
唤起木兰亲与较,
看他用箭是谁长?”
吴兑、王崇古拍案叫道:“好!”
乌讷楚浅笑吟吟道:“先生过奖了,我敬先生一杯。”
乌讷楚与徐渭相互碰一下酒杯,俩人一仰脖子,喝了杯中酒。
阿勒坦汗笑着说:“我虽然不懂汉家的诗词,但我想这一定是一首极好的诗,我也敬徐先生一杯。”
徐渭急忙自己斟上酒,举杯与阿勒坦汗碰杯后,两人扬着脖子喝了杯中酒。
几个人推杯助盏,越谈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直到深夜才酒罢方酣。
之前,阿勒坦汗虽然也攻打到大同城下,但看到的也只是外包青砖混合土夯筑的高大城墙,如今亲眼看到繁华如此的大同城,觉得自己的大板升城与这座城池相比,真是相形见绌了,因此在心中萌发了新建一座城池的念头。
王崇古带着家人还乡了,蒙明互市的日子也来临了,这一次前来交易的人增加了近一倍,集市上人满为患,乌讷楚与吴兑商量后,同时开了几处市集,为了加强对集市的管理,乌讷楚又增加了几个人来负责管理集市和处理纠纷,此时,这个队伍的人数已经增加到了二十人,也需要有个人来管理,经过筛选,乌讷楚任命海赖为巴都尔哈。
海赖是阿勒坦汗的侍卫队队长,对阿勒坦汗忠心耿耿,深得阿勒坦汗信任,被阿勒坦汗封为百户长。此人身材魁梧,相貌丑陋,平时不茍言笑,如果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别人会以为这是一尊雕像。但海赖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平时对部下的要求极为严格,但私底下,又对每一个侍卫非常关心,也深得部下的敬重。而且此人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对他喜欢和敬重的人不惜两肋插刀。
自从他被任命为巴都尔哈以后,他兢兢业业,每天像雕塑一样立在集市上,众人对他是望而生畏。
虽然每一处乌讷楚都派了信任的人负责巡视和管理,但她还是不敢懈怠,派人训练了一队女子侍卫队,她经常带着朵兰和这一队红妆轻骑在各集市上小心翼翼地巡视。
这一日,乌讷楚来到得胜堡,见市集上人头攒动,人们熙熙攘攘,在玲琅满目的店铺前挑来选去,但集市依然井然有序,乌讷楚便和朵兰回到集市的行帐喝茶,留下那些女侍卫仍在各处巡视。
乌讷楚在行帐中看到站在烈日下的海赖,就让朵兰把他请到行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