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日玛的劝告让乌讷楚忽然感到非常厌烦,她站起身就往寝宫外走去。
朵兰急忙追上去,问道:“小姐,你要去哪?”
乌讷楚不理朵兰,走出宫殿径直来到马厩。乌讷楚解开马的缰绳将马牵出马厩,然后翻身上马,策马向草原奔去。朵兰也急忙牵出马,尾随乌讷楚奔向草原。
乌讷楚疯狂地纵马奔驰在草原上,朵兰追上乌讷楚,再次问道:“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乌讷楚说:“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要颠掉他。”
朵兰急忙劝阻道:“小姐,你不能这么做,万一损伤了自己的身体怎么办?”
乌讷楚不听朵兰的劝阻,依然策马奔腾,一连奔驰了好几个时辰,才与朵兰回到寝宫。可是肚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反而不似先前那么难受了。
一连几天,乌讷楚都要去骑马,布日玛阻挡不住,又不敢告诉别人,只能一个人焦急地在寝室内转圈子。
乌讷楚疯狂的举动,并没有让她得偿所愿,这个孩子和她就有母子缘分,任凭她怎么折腾,孩子依然牢固地在她腹中成长。
密集的雨和着风敲打着窗棂,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朦胧了窗外的世界,也朦胧了乌讷楚的双眼,她站在窗前抚摸着腹部,心里却默默地下着心雨。长生天给我安排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命运呢?为什么让我和把汉那吉相爱,却又生生地分离了我们,让这个男人娶了我,为什么让我来到这个世上,却给我这么多的心理苦难?不!是长生天在和我们开玩笑,在考验我们的爱情。乌讷楚觉得很不甘心,可又找不到不甘心的理由,是因为把汉那吉说过要等她,她还抱着一线希望在等待吗?腹中的生命再一次提醒她,还是认命吧,这样对把汉那吉实在不公平,为了情人,为了腹中的孩子,乌讷楚绝望地做出了决定,决定按照长生天为她安排的命运去活着,不再争取,也不再奢望了。
把汉那吉打猎回来的时候,看到了狂奔在草原上的乌讷楚和朵兰,他以为乌讷楚是因为忘不了这一段情而借机发泄压抑的情绪。他感到揪心地痛,想去安慰她,可是他又不敢,事已至此,过多的关怀,只能徒增彼此的烦恼而已,何必让两颗破碎的心再雪上加霜呢。可他又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每天偷偷躲在一边默默关注着她。
把汉那吉和乌讷楚偶尔相遇,她对他也是视而不见的样子,他觉察出她在刻意躲避着他,虽然这是他希望看到的,可又觉得乌讷楚已经把他忘记了,此时内心会涌上些许的悲戚和恨意。看到乌讷楚忧伤,虽为她焦虑不安,内心却有一种甜蜜的安慰,因为这样,他才觉得乌讷楚是爱他的,值得他去为她付出一切。
这一天黄昏,乌讷楚与朵兰出去散步,不知不觉中乌讷楚向以前和把汉那吉常去的湖边走去,朵兰怕她触景伤情,可又找不到恰当的借口阻止她,只好默默跟随在她的身后。
湖水随风荡起层层涟漪,在夕阳的照耀下泛起一片金光。湖边的芦苇随风摆动,苇絮在空中翩翩起舞。乌讷楚捡起一块石头扔向湖中,立刻打碎了波光粼粼的湖面,藏在芦苇荡里呢喃细语的野鸭子,被惊得扑腾着翅膀躲到了芦苇荡的深处。
景还是原来的景,可是人已不再是原来的人了,想起快乐的往事,乌讷楚禁不住又热泪滚滚,她擦去眼泪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一直关注乌讷楚的把汉那吉看到她和朵兰向湖边走来,就悄悄尾随而来,看到乌讷楚又在伤感,他情不自禁地走到乌讷楚身后。乌讷楚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看到是把汉那吉,急忙拉起朵兰想离去。
把汉那吉挡在乌讷楚身前,眼睛直直盯着乌讷楚问道:“你还是忘不了过去,是吗?”
乌讷楚不回答他的问话,想从他身边绕过去,把汉那吉却固执地挡住她的去路。
乌讷楚用乞求地眼光看着把汉那吉,哀求道:“不要这样,让我走吧。”
把汉那吉不理会她的哀求,反而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朵兰惊恐地向四周看看,掰开把汉那吉的手挡在乌讷楚前,说道:“台吉,不能这样,让别人看到了不好。”
把汉那吉推开朵兰,双手抓住乌讷楚的双肩,问道:“你还愿意和我一起走吗?如果你愿意,我们今晚就走。”
一瞬间,乌讷楚有些感动,她用充满柔情的眸子凝视着把汉那吉,她不敢相信此时此刻把汉那吉不但不怨恨她,不嫌弃她,依然对她一往情深。她怨恨自己懦弱,怨恨自己优柔寡断,就在她想扑进把汉那吉怀中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腹中的胎儿,不,不能这样,乌讷楚赶紧挣开把汉那吉的双手向后退了几步,悲戚道:“放弃吧,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乌讷楚说完掩面从把汉那吉身旁跑开,朵兰拍拍把汉那吉的胳膊急忙追了过去。把汉那吉失望地看着乌讷楚和朵兰远去的背影,跌坐在草地上。
日落西山,月亮悄悄爬上了杨树的梢头,把汉那吉还一动不动呆坐在湖边。阿力哥不见了他的踪影,急得在大营里四处寻找,问过所有的人都说没有见过把汉那吉。阿力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万一把汉那吉有个三长两短,他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焦急的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脑中细细想了一遍把汉那吉常去的地方,这时他眼前一亮,拔腿向湖边跑去。当他看到失魂落魄的把汉那吉,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